快五岁的何阳正也不抱小白猫,两条小腿来回倒腾在田埂路上风一样飞奔,两只小手在半空中挥舞,欢喜的用尽全力叫道:“娭毑!1后文统称为奶奶。”
何三宝的堂客廖小燕未出嫁之前是野桔村的有名的美人,漂亮能干还很贤淑,只是家里太穷,爹爹是个瘫子,娘腰有病,下面还有三个弟妹。
“外公家杀猪但不养猪,养猪太麻烦,万一猪得了瘟病死了亏老本。外公家养了二十几只鸡,鸡吃虫子碎草好养,下蛋多赚钱多。”
“这是啥,摇井,冬天雨水少,摇井里的水少,摇半天才出水。家里有两口摇井,用着方便。井水比河水好吃,吃了也不得病。”
大概ฐ她是空间白府的主人,觉得池水温度不冷不热适中。她在水里搓洗身上的痂疤,小手所过之手,丑陋恶心的痂疤掉落,喜得眉飞色舞,全然忘记刚ธ才还失眠痛苦的大哭。
哗啦啦哗哗哗,一条高三丈宽一丈的瀑布从山壁上落下,水流不急不慢,水珠飞溅,于地面岩石形成一个直径一丈深三尺的椭圆型水池。
何大宝与何二宝年岁近三十,身材模样都随了何屠夫,因为幼年至少年时期练武,肌肉结实,体魄健壮充满阳刚之气,不像南方人。
今日一见,何屠夫长得高大魁梧,脸上一脸横肉,一双浓黑飞扬的粗眉,虎眼大鼻厚嘴唇,身上透出一股威严和杀气,气质与普通的农家老汉截然不同,若换上盔甲â提着剑,就是活脱脱的军中老将。
通过贺胜帮助,他娶了浏阳县下属永安镇里靠做死人生意开棺材铺张老头的女儿张巧凤为妻,把家安置在离江阳镇十里远的张家村,在张家村买了十亩田,农闲时当屠夫杀猪,落户开枝散叶。
他在军营里苦练军中武术,杀过贼匪和敌国士兵,立下军功,从兵卒步步升级当上正七品下的上镇副1。
在路上何屠夫已跟家人说过见官如何行礼,张巧凤和何三宝连忙跪在他旁边低着头。
何阳正见谢玲珑站着不动,机灵的不动声色走过去,扯她的衣角带着她一同跪下。
四人着重打量谢玲珑,见她皮肤粉白,睛亮如星,容貌气质与普通农家孩子截然不同,就是比起高府里的小姐也不差。
前面刚听过张家村里正和大夫李江河的说词,现在又亲眼目睹,吕方แ正不得不信了,朝李县令点点头。
李县令会意,抬手道:“你们都起来。这位是长安来的吕大人,对面是玄灯大师和明风主持。”
何屠夫带着家人又朝吕方正跪下。
吕方正温声道:“老人家,莫跪了快起来。我们一句话便让你们一家子跑二十里,心里莫埋怨我们就好。来,这里有两把座椅,两位老人家坐下说话。”
何屠夫笑道:“小民一家哪会埋怨,高兴还不及。”
吕方正见何屠夫和张巧凤不坐,也不勉强,道:“老人家,刚才听村里的里正说,你是个屠夫,经常要杀生。”
何屠夫点头道:“是。小民是屠夫,一个ฐ月里面,冬季最少要杀十头猪,夏季最少杀六头猪。”
吕方正瞟向玄灯大师,道:“玄灯大师,佛家讲究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你说说看,何老爷子今生是个屠夫,他前世是做什么的?”
吕方แ正人如其名,方正耿直,年幼时家境贫寒,发奋读书,少年中举上长安赶考,路遇山匪打劫抢走银两,好不容易走到长安得了伤寒晕倒街头,被护国寺行医的和尚所救,在寺里养病住下,当年考取榜眼。他被和尚所救,感激护国寺,却不信佛。今日就谢玲珑一事跟玄灯大师打赌,若此事是真,他从此便信佛。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他仍是不信,还要跟玄灯大师辩论佛理。
佛门戒赌,玄灯大师一开始就没答应跟吕方正打赌,这个赌不成立,跟他这样执拗的人讲佛理也讲不通,索性笑而不言。
吕方正望向张巧凤,问道:“老人家,你娘家是做什么เ的?”
吕方正问话和颜悦色,只是张巧凤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激动加上恐慌,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竟然嗓子哑了失声。
何屠夫缓缓道:“小民岳父家里原先在镇里开了一个棺材铺,专卖棺材和纸人纸钱。我家珑妹子死而复生,身边就摆放了十二个纸人。”接着将谢玲珑前晚复活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口才好,又不怯官,说话声底气足,说绘声绘色,令四人身临其境,仿佛亲眼目睹。
张巧凤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激动的抹起眼泪。
明风和尚走来,亲自给张巧凤和何屠夫端来座椅,让两老坐下,又牵着谢玲珑的手,把她带到玄灯大师身前。
玄灯大师摸摸谢玲珑的头,给她把脉,见她并不惊慌,问道:“你今年几岁?”
“三岁多。”
“你猜猜我和你外公谁的岁数大?”
“你。”
“为什么?”
“你眉毛都白了。”
“哈哈哈。你真是聪慧。老衲今年八十六岁。”
“呵呵呵,你的脑袋真亮。”
扑嗤,全场人都笑了,张巧凤脸上笑开花,眼里却是含着激动的泪。玄灯大师孩童般伸手摸摸自己้脑袋,道:“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