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手袋出了医院,打出租车,去了公寓。
到了周四,沥川忽然谈问我:“那个《雍正王朝》真的好看吗?”除了躺着就是躺着,沥川这十天无事可干,可能ม是太无聊了吧!
rene点头:“沥川每半年就会回医院做例行的检查。那一年回瑞士,他被查处癌症转移到肺部。你知道,骨癌肺转移的成活率非常低。这等于向他宣判了死刑。他说你当时正在热恋之中,只有1้7岁,不忍心告诉你,怕你伤心。他更不想让你看见他受苦的样子,宁愿你恨他一辈子。所以,他下定决心离开你。”
“……”
“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考听力的时候能坐你旁边吗?”宁安安悄悄地问,“我的随身听坏了,最近没怎么เ听磁带。”
“考砸了可别怪我。”
“我给你买早点去。对了,晚上寝室有pArty,301的哥哥们都要过来。”
又是“友好寝室”的活动。
“要买什么东西吗?需要我凑分子吗?”今晚不上班,赶紧参加集体活动。
“你不在,昨晚上凑好了。寝室也打扫了。冯静儿说,派你打开水。”
“好的好的。”我努力合群。
“昨天修哥哥来找你好几次。”
“我晚上都打工。”
“是白天。”
“哦。没碰上。”
“他给你打了开水。”
“怎么好意思呢。”我忽然想,我的脸已经洗过了。
“他问我你是不是晚上总也来不及打开水。”
“我白天都打好的。”
“人家是哥哥嘛。哥哥是要照顾小妹妹的。”宁安安说个没完。
“几时喜欢当起电å灯泡了?”
“我被贿赂了。”
“怎么贿赂的?”
“请我吃过一顿饭。”
“就这么容易?我请你吃两顿ู,以后不要作他的说客。”
一夜没睡,精神不佳,一天的考试居然很顺利。只是我一闭眼,就看见沥川,看见他孤零零地站在电冰箱旁边,弯下腰去,以一种类似体操的姿势去拿牛奶。多年以后,每次想起沥川,第一个在我脑海中闪现的,总是这个画ฑ面。然后,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忽然捏住,酸酸的,喘不过气。下午考完最后一场,我去水房提了两瓶开水,慢慢地往回走,还没走到เ寝室看见宁安安飞快地向我跑来。
“什么事?”
“有美男找你。我的天啊,怎么能这么帅呢?”她做了一个夸张的姿ู势:“麻烦你一定请他到เ寝室里小坐片刻。让我们仔细品尝品尝,好不好?”
“真是找我的?”沥川不会这么闲,我还是加快了脚步。
“冯静儿她们还有301的哥哥们已将他团团围住了。能ม不能请你告诉他,现在是打开水时间,如果他继续站在女生楼下,会出事故的。已有三个女生光顾着看他,提着热水瓶跟人撞个满怀……”
我大笑,以为她开玩笑。等我走到楼下,地上真的银光闪闪,果然碎了好几个瓶胆,看门的大爷拿着扫帚,骂骂咧咧,正在打扫战场。
那个站在门边,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的,果然是沥川ษ。
“hi”他隔着人群向我打招呼。
“hi”
他走过来,顺ิ手接过我的热水瓶:“考完了?”
“考完了。”
“考得好吗?”
“还行。”
“小秋,请王同学上楼喝茶。”萧蕊给我使了一个ฐ眼色。
才几分钟,她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萧蕊岂是花痴,采花大盗差不多。
“不了,”我担心他上楼,何况还提着两瓶水,“我们去餐厅。”
“别去餐厅,晚上有派对,吃的东西早准备好了。”冯静儿热情地张罗。她对我忽冷忽热,我一向捉摸不透。
“王同学赏个面子吧。”魏海霞软硬兼施。
这群人,不把沥川绑架到楼上绝不甘心。女生楼的楼梯比电影院里的楼梯陡得多,我让大家先上楼,然后独自陪着沥川ษ一级一级地往上走。
一路他执意替我提水:“早上为什么เ不叫醒我?”
“太早ຉ了,你应该多睡一会儿。”
“以后不能这样悄悄地溜了。”
“为什么เ?”
“万一失踪了怎么办?”
“沥川,”我看着他,说:“记着,就算我真的失踪也跟你没有关系。——你对我没任何责任。”
他原本一直在走,听见这话,忽然停住。然后,他放下热水瓶,转身就下楼。
“哎!等等!”我赶紧追下去。
他不理我,继续下楼。
我堵住他的去路:“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他冷冷地看着我,沉默片刻๑,说:“你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你对我也一无所知。”
“那又怎样?这只是一个ฐ城市,你只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