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有恒先生1"答有恒先生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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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世界还没有如此简单,学问都各有用处,要定什么是头等还很难。也幸而有各式各样的人,假如世界上全是文学家,到处所讲的不是“文学的分类”便是“诗之构造”,那倒反而无聊得很了。

我们习惯了,一说起读书,就觉得是高尚的事情,其实这样的读书,和木匠的磨斧ร头,裁缝的理针线并没有什么分别,并不见得高尚,有时还很苦痛,很可怜。你爱做的事,偏不给你做,你不爱做的,倒非做不可。这是由于职业和嗜好不能合一而来的。倘能够大家去做爱做的事,而仍然各有饭吃,那是多么เ幸福。但现在的社会上还做不到,所以读书的人们的最大部分,大概ฐ是勉勉强强的,带着苦痛的为职业的读书。

一九二七年四月十一日,鲁迅识于广州中山大学——

张秀哲君是我在广州ะ才遇见的。我们谈了几回,知道他已经译成一部《劳动问题๤》3给中ณ国,还希๶望我做一点简短的序文。我是不善于作序,也๣不赞成作序的;况且对于劳动问题,一无所知,尤其没有开口的资格。我所能负责说出来的,不过是张君于中日两国的文字,俱极精通,译文定必十分可靠这一点罢了。

他借了称赞中国人,贬斥西洋人,来讥刺日本人的目的,这样就达到เ了,自然不必再说这兽性的不见于中国人的脸຀上,是本来没有的呢,还是现在已经消除。如果是后来消เ除的,那么เ,是渐渐净尽而只剩了人性的呢,还是不过渐渐成了驯顺。

但此后对于中国一部分人们的相貌,我也逐渐感到เ一种不满,就是他们每看见不常见的事件或华丽的女人,听到有些醉心的说话的时候,下巴๒总要慢慢挂下,将嘴张了开来。这实在不大雅观;仿佛精神上缺少着一样什么เ机件。据研究人体的学者们说,一头附着在上颚骨上,那一头附着在下颚骨上的“咬筋”,力量是非常之ใ大的。我们幼小时候想吃核桃,必须放在门缝里将它的壳夹碎。但在成人,只要牙齿好,那ว咬筋一收缩,便能咬碎一个ฐ核桃。有着这么大的力量的筋,有时竟不能收住一个并不沉重的自己的下巴๒,虽然正在看得出神๰的时候,倒也๣情有可原,但我总以为ฦ究竟不是十分体面的事。

一九๡二八年十月三十日,鲁迅校讫记——

连“杂感”也被“放进了应该去的地方แ”时,

所以,我终于觉得无话可说。

倘若再和陈源教授之流开玩笑罢,那是容易的,我昨天就写了一点7๕。然而无聊,我觉得他们不成什么เ问题。他们其实至多也๣不过吃半只虾或呷几口醉虾的醋。况且听说他们已经别离了最佩服的“孤桐先生”,而到青天白日旗下来革命了。

我想,只要青天白日旗๱插远去,恐怕“孤桐先生”也๣会来革命的。不成问题๤了,都革命了,浩浩荡荡。

问题倒在我自己的落伍。还有一点小事情。就是,我先前的弄“刀笔”的罚,现在似乎降下来了。种牡丹者得花,种蒺藜者得刺๐,这是应该的,我毫无怨恨。但不平的是这罚仿佛太重一点,还有悲哀的是带累了几个同事和学生。

他们什么เ罪孽呢,就因为常常和我往来,并不说我坏。凡如此的,现在就要被称为“鲁迅党”或“语丝派”,这是“研究系”8和“现代派”宣传的一个大成功。所以近一年来,鲁๥迅已以被“投诸四裔”9๗为原则了。不说不知道,我在厦门的时候,后来是被搬在一所四无຀邻๑居的大洋楼上了,陪我的都是书๰,深夜还听到楼ä下野兽“唔唔”地叫。但我是不怕冷静的,况且还有学生来谈谈。然而来了第二下的打击:三个ฐ椅子要搬去两个,说是什么先生的少爷已到,要去用了。这时我实在很气愤,便问他:倘若他的孙少爷也๣到เ,我就得坐在楼板上么?不行!没有搬去,然而来了第三下的打击,一个教授微笑道:又发名士脾气了10。厦门的天条,似乎ๆ是名士才能有多于一个的椅子的。“又”者,所以形容我常发名士脾气也,《春秋》笔法1้1,先生,你大概ฐ明白的罢。还有第四下的打击,那ว是我临走的时候了,有人说我之所以走,一因为ฦ没有酒喝,二因为看见别人的家眷来了,心里不舒服。

12这还是根据那ว一次的“名士脾气”的。

这不过随便想到เ一件小事。但,即此一端,你也就可以原谅我吓得不敢开口之情有可原了罢。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做醉虾的。我再斗下去,也๣许会“身心交病”。然而“身心交病”,又会被人嘲笑的。自然,这些都不要紧ู。但我何苦呢,做醉虾?

不过我这回最侥幸的是终于没有被做成为共产党。曾经有一位青年,想以独秀1้3办《新青年》,而我在那里做过文章这一件事,来证成我是共产党。但即被别一位青年推翻了,他知道那ว时连独秀也๣还未讲共产。退一步,“亲共派”罢,终于也๣没有弄成功。倘我一出中山大学即离广州ะ,我想,是要被排进去的;但我不走,所以报上“逃走了”“到汉口去了”的闹了一通之后,倒也没有事了。天下究竟还有光明,没有人说我有“分身法”。现在是,似乎没有什么头衔了,但据“现代派”说,我是“语丝派的首领”。这和生命大约并无什么直接关系,或者倒不大要紧的,只要他们没有第二下。倘如“主角”唐有壬似的又说什么เ“墨斯科的命令”1้4๒,那可就又有些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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