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好了之后便出门往慈恩园去,进门之前翠玉缓了脚步,只觉得昨日那一幕又放在眼前了,尴尬的直烧脸。
卓安走了,方沉碧朝翠玉吩咐:“我们先去给大少爷请安,待我去上课时候,你帮我把匣子里的银子铜板全都汇到เ一个锦袋里头,我回头要用。”
两人随着进了厅堂,这是方沉碧第一次进蒋家大夫人的屋子,说是不同,倒也的确不同,摆设不繁杂,不花哨,只摆设檀木制的各样,桌上放着兰花,墙上挂着书画,看起来确是有几分修养。
话刚说完,沈绣掀帘子进了来,见了方沉碧等在厅里,忙笑上前来:“等得急了吧?这不老夫人北面的娘家侄儿遣人过来,母亲刚在帮弄着,这会儿才倒开空来,走吧,你随我去她房里说话。”
“小姐,药温着的,不烫。”
蒋煦张眼,水珠荡在睫毛眉梢,蒙着一层水雾,他眨眨眼,方才注意方沉碧穿的这套衣裳,是淡淡的藕荷色缎子面夹袄,上面绣花不多倒也别致,然后是一双白皙的小手,利落拧干温好的帕子,给他拭面。
翠红推不过,到厨房把其余的酒酿圆子都盛在汤盅里拿进房间,两ä人盛了满满的,边吃边聊。
翠红一愣,赶紧ู摆手推辞:“使不得,使不得,小姐自己吃就好,翠红是下人怎么能跟小姐一桌吃东西,坏了规矩的。”
在这个世界里,男尊女卑,尤其是她这样身份的女孩子,性命也罢,婚姻ี也罢,都掌握在他人手里。就似她如今,除了留在蒋府也别无他去,若是留แ在方家,除了马巧月的百般刁难,成年之后的婚事也必定比不得这里。世事总是有个比较,只有坏的处境逼迫,方才能显出更好的选择是什么เ。
方แ沉碧见马婆子愣着,笑道:“表舅妈别为难,沉碧想知晓究竟怎么一回事,您只管实打实的告诉我就是,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才是。”
“这院子是府里三公子的,叫含春园,跟我们大公子的比邻๑着。再往东边去是二公子的园子,叫盛园,不过二公子长年跑在外,回到府里的光景并不多。三个公子的园子后面,就是小姐们的院子。网站。四小姐的院子叫折红苑,五小姐的院子叫浅云苑,六小姐的院子叫浮霞苑。”
她仰头,看着马文德不疾不徐的样子,轻声问:“舅舅,你是说我日后要是做了少夫人,就不一样了是吗?”
马巧月本是万万瞧不起方安的,委身方家,也是为了三个还没成年的子女着想,可她也不曾想过,方安起脾气来,也够可怕,闹归闹,心里也不免忌讳几分。
方沉碧醒的时候只觉得心尖上疼的厉害,天还没放亮,方安已经不在她身边,她伸手摸了摸,被窝里面是凉的。
老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蹲在女人身边,一句句念叨:“苦命的孩子啊,这母女之间到เ底是没缘分,花不见果,果不见花,唉……”
“唉……”男人叹了一声,朝黄牛身边走去。
许是烧的厉害了,他觉得就算是坐着都有些困难,头昏沉的像是坠了块铅坨子,张眼闭眼之间整个ฐ帐子都跟着不停的转。网站。
卓安见他应是病的不轻,连忙扶他躺下:“少爷好生养着,大夫说是白日汗着了凉风受寒了,得养着一段日子才能好呢。”
蒋悦然顺着卓安的方แ向躺了下去,却感到自己的身子好似沉到一床厚厚的棉絮之ใ中,总也到不了底儿,他清清喉咙,喃喃道:“我没事儿,给我把药端过来,我喝了就躺下,你快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回来告诉我。”
卓安“嗯”了一声,退身出去了。
茗香躲在外间的屏风后面哭个没完,越想便觉得心里越是委屈,心里气着蒋悦然脾ຆ气那ว么大,又暗自将这无妄之灾的罪过转到方沉碧身上去,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会受这委屈?
卓安走了一遭厨房,婆子煎的药汤还有剩下,于是又倒了一碗,赶紧往屋子里头端去,进门时候看见茗香在哭,卓安连忙上前道:“我说你也别哭了,你说那ว话岂不是犯少爷心里不舒服吗?不管少爷平时多娇็生惯着你,可你我也终究是个ฐ下人,说话得听风辨音,哪容话不经心想说什么เ就说什么啊。”
茗香撩了袖子抹泪,瞪着卓安:“你且在这里说什么เ风凉话,我哪有你那么会听风辨音的,你心跟明镜儿似的,怎不去梨园讨少爷心尖肉上的人的欢喜,来这里听我的废话做什么?”
卓安暗自叫苦,赶紧调转方向:“我可是为ฦ着你着想,你想着啊,少爷早晚要娶ດ妻纳妾,也不知道将来进门的女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要是你我都给养成了坏习惯,他日也是得挨罪受罚的命,更何况少爷平日待你又不错,现下还病得厉害,你计较个什么啊?”
其实卓安懂得茗香的心思,当初茗香是一直伺候在大夫人身侧的,见她性子虽不算稳重,倒也不是个喜爱搬弄是非爱泛口舌的丫头,又曾帮着婆子带过年幼的蒋悦然,就等着他年纪稍大一些的时候送来这院子伺候着。而大夫人应该也是有心容她将来做个通房丫ฑ头,遂大家心里也有几分清楚,只管不说破就是。
“罢了,罢了,进去伺候着吧,现下少爷脾气燥急的厉害,我送了药还得出去办事,屋子里没个可靠的人怎么是好。”
说罢生怕药汤凉了,赶紧往屋子里去,只听身后茗香跟在他身后,恨恨道:“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