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我清楚的记得仅仅十分钟后,有人再次坐进了我旁边的赛车里。方แ向盘突然失控,接连撞飞了五个行人和四个垃圾桶——那香水的味道已经把奄奄一息的我折磨了整整一个冬天。
转过两圈儿,我选了辆红色的赛车坐了进去。油门踩到底,轮胎摩擦赛道冒出了黑色的浓烟。我一只手操纵着方แ向,另一只手掏出香烟点上。我已经不再是只会东张西望,对什么เ都好奇的小屁孩儿了,轻轻松松就过了两ä关。
后来才知道这位马哥就是古城鼎鼎大名的黑道人物马强。马强那天带我和张磊去了富华园二楼的“静雅厅”。那个ฐ房间比我们财局的会议室还大。地上也铺着厚厚的草色地毯,靠墙也是一圈儿皮沙,只是那沙上坐了足有三十多位黑衣女人。荒凉而广袤的原野上,一列孤独的火车正要往远方去……冰冷的道轨两旁是高矮参差的老槐ຈ树(也可能是老柳树或者老榆ด树,反正是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的那种),一只,两只,三只,有很多只黑色乌鸦整齐的挤在枝干上。文学家忽然醒悟——她们就是那种女人,就是张磊拉着我来见的那种女人。她们竟然真的重现人世,确实难以想象。她们可能没上过学,即使上过,也是初中ณ都没毕业,即使毕业了,历史课一定不及格。噢!错了,现在的历史课本里好像没有不许女人做*的语录。她们可能ม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其实杜十娘就是个*。冯梦龙这家伙不但把她刻๑画得倾国倾城、八面玲珑,为ฦ了表白她是个烈女而不是个*还要她怒沉八宝箱,自投于水。陈圆圆也是苏州名妓(名妓当然就是模样漂亮、客人多、嫖资高的那种著名*)。吴梅村的《圆圆曲》里却有“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ฦ红颜”的狗屁句子。很可能像他们那ว样的落魄书生在当时恐怕连闻一下这种著名*โ的袜子的资格都没有。狐狸吃不到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文学家吃不到葡萄,却硬说葡萄是甜的,这就是文学家和狐狸最本质的区别。那些女人可能是太多时间蛰伏于地下甚至黑暗之ใ中,久ื不见阳光的脸上都是僵尸的颜色,与风情万种,惹人怜惜的杜十娘和陈圆圆似乎隔了万千座山,还有万千年。我很失望,不是一般的失望,也不是二般的失望,是他妈的非常非常失望。只有坐在我旁边的白衣女人,竟然尊贵、高傲得令整个静雅厅都黯然失色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儿飘飘悠悠钻进我的鼻孔,又飘飘悠悠一直进入到เ了我的鼻腔深处。我忍着,努力的忍着,咬着后槽牙忍着,不让喷嚏泛上来。
“马哥!”张磊眼睛一亮,立刻伸了手过去。
“你他妈的!想死,告……告诉大爷一声。”
“对不起啊!”我真诚的表示着我羞愧的歉意。
那个晚上没有月亮。北方的天空似有乌云在翻滚。我将要去的城市可能已经在下雨,雨滴可能ม已经敲响了张晶房间的玻璃窗。张晶可能ม已经睡了,也可能正睁着眼睛看雨在窗上滑落的痕迹。她可能只穿了件短裙,可能ม还露着雪白的双腿。只能是可能,我他妈也只能这样想她。我一次次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r房,还有她肥嘟嘟的整个身体。我深爱着的女人啊!你在思念我这个也变成了“黑炭头”的男人吗?
砖厂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又一次去了土也河边。认识我的人可能知道,我八岁的时候曾掉进过河里一次;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千真万确的那是我的一次自杀未遂。畅快的喝了十几口水,我正准备用一个漂亮的姿势离开这个不讲理的世界,慈爱的河水却又把我送回了岸边。姐姐曾和我有过同样的选择,却也有过同样被送回岸边的命运。后来,她只好选择了另外一个去另一个世界的方แ式。姐姐走后,土也河变得更加不能割舍,而且会和卢小霞一样经常光临我的梦境了。
“没喝过吧?”老胡头上的“圆月”放射出银灰色的光芒,“你嫂子不在,咱喝点儿好的。”
“喝这么好的酒不浪费吗?”我继续受宠若惊了一次。
“浪什么费?别人喝得咱就喝得。”
酒喝到半截,老胡忽然说:“你小子,要努力啊!”
“我啊?”我说,“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吗?”
“还不够!”老胡夹了几根粉条,放到嘴里,哧溜儿吸了进去。
“不够?”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比牧师见了红衣主教还要虔诚一百倍。
“不够!离领导的要求差远了。”老胡端着酒杯,似乎也被我一脸的虔诚感动了。
“怎么เ个远法?”
“远就是远,自己琢磨去。”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知所以了。
“刚来的时候,看你挺消沉的,是不是为感情的事儿?”
“是……是有点儿。”
“这段时间好像强多了。”
我点点头说:“是!”
“男人!工作绝对要摆在第一位。找媳妇的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以后给你找个漂亮的。”
“那当然好!”我有些磨不开,只好猛灌五粮液ຂ。
“一定要把事业放在第一位,这是必需的。”老胡似乎成竹在胸。
“我知道。”我说。
“光知道有个屁用!要有行动。”老胡用筷子指着我的鼻子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