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就难怪了。”太医点点头，又对韦臻道，“皇上，想来多半是烤全羊并未完全烤熟ງ，致使病人吃下后消化不良，得了急性痢疾，并无大碍。”
韦臻纠正道：“她叫莫愁，不是什么娘娘。”
“哼！你现在知道错了？”韦臻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啊？”莫愁一抖，慌慌张张地放下碟子，怯怯地看了韦臻一眼，“没……允许？可皇上不是答应了赏奴婢烤全羊，难道又变卦了？”低低地嘟咙道，“还说君无戏言……”
莫愁仍是笑嘻嘻地，一脸无辜：“本来就是做梦嘛ใ，难道连梦都不许做了么？”
韦臻一愣，朕是来找你算帐的，你高兴什么？见她兴奋的样子天真无邪，毫不做作，心中奇怪，也就不忙计较她的失礼之词，“太好了？什么太好了？”
远远望见一点灯光，韦臻便信步朝那里走去，走近了才想起是德妃所住的蕴慧宫。德妃是左相周浩天之长女，年届十八，温良贤淑，秀外惠中，曾被朝廷上下认为ฦ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但不知为何，韦臻对这位无可挑剔的淑女就是提不起兴趣，只选她进宫册立为德妃，皇后之位至今仍然空悬。韦臻轮流召妃嫔侍寝，德妃入宫二年有余，临幸她却是屈指可数。韦臻想到เ这里，又多了几分烦闷，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吁请尽快立后的奏章，皇后？据说是要母仪天下之人，韦臻摇摇头，不，那该是自己的结之妻，一生伴侣，但既然那ว人已经不在了……普天之下，又还有谁能共度此生？
韦臻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张公公便不敢再做声。
张公公忙不迭磕头道：“奴才该死！莫愁她……她……”
张美人见皇上不悦，忙跪下道：“前日陛下赐的新曲，臣妾尚未练熟，不敢献丑。”
莫愁眼珠一转，道：“刚才奴婢从树下经过，看到树上停着一只大蝴蝶，有这么大，”夸张地用双手比了比，倒有扇子那么大，“那蝴蝶翅膀是宝蓝色的，上面还有金色的花纹，象是孔雀开屏，可好看了！”莫愁眉飞色舞，“奴婢想捉它玩儿，就……”
韦臻气得倒仰，听她语气坦荡，不似撒谎，越西国的公主竟然翻窗爬墙是惯事？！“你身为公主，如此无法无天，毫无教养！你父王做什么去了，为何不加约束管教？”
韦臻进了内殿，红烛高烧，帷幔低回，静悄悄地没有人声，更没听见意料之中的哭泣。往回这种时候，进奉的女子早就哭得昏天地黑了。韦臻不由疑惑，穿过重重明黄帷帐，快步走到宽大的龙床前，揭开床帐，莫愁果然已๐被分开四肢绑在床上，脸上的铅华已尽洗，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两排小扇子，安静地轻合着，象熟ງ睡的孩子正做着甜梦，白瓷似的肌肤透出隐隐的红晕，吹弹得破，如初生的婴儿般娇嫩，红润的嘴唇恰似一颗诱人樱桃，鲜艳欲滴。
晚膳后，韦臻照常到御书房批阅奏折，待到初更打过，才令摆驾寝宫乾元宫。进门脱了朝服，换上一袭月白绣金线绸衫，韦臻问：“人呢？”
“知……知道了，奴婢下辈子也忘不了。”莫愁见旁边案几上有一只茶壶，端过来就着壶嘴咕咕喝了半壶茶水，苦味才略略压下去一点，肚子里却哗哗作响，一阵绞痛，“不行了，我要死了，皇上再见！”莫愁倒在榻上，捂着肚子挣扎了一会，又困又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韦臻起身走到莫愁面前，凝视了她片刻，阴阴一笑：“小妮子，想死？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