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救了我们大家？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他心里到เ底怎么想的？
朱昔随着人群朝出口走去。他没有看前面，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我把她叫出来的时候，本来没有打算杀她。我相信是她导致妈妈死去，朱丽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接受抢救。到เ现在我还是这么相信。但我本来真的不想杀了她。要不是她在盛怒之ใ中想要杀死我，我也不会……我不敢放手，因为我知道一旦给她机会，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我不知道他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太叔绯的笑容吗？那ว种美得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的笑容。
朱昔没有挪步，可是他周围的一切却在移动。视野一点点转变，移动到桌子对面，然后视角突然变矮了。
又是她的回忆？
别怕，朱丽。
一个虚无的声音出现在朱丽头脑แ中。
“没什么，现在是紧要关头，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你不是也离开你妹妹，到这儿来了吗？”欧阳操理解地笑笑。朱昔仔细捕捉着他表情上每一点变化，试图理解他真正的想法。欧阳操所说的话经常不是真心的，这点朱昔早ຉ就知道。
我真心希望他能明白。
“不行。现在绝对不行。”欧阳操脱口而出，“我妈妈今天下午住院了。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尽量吧。”司空琴稍微停了一下，“今天朱昔见到太叔离了，但……情况跟我们想得很不一样。太叔离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你撒谎。”李丽婷突然皱紧了眉头，直盯着朱昔的眼睛。“我可以听到你脑子里的想法。”
朱昔稍微想了想，最后还是照实回答了。“不算很好。”
朱昔？朱昔？你睡着了吗？
我不知道她对当时的车祸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记忆，她从来不谈过去的事儿。父亲编出一套套的假话骗她，她也只是点点头。我不认为她真的相信那些胡扯的话。从医院醒来之后，她就没有问过关于妈妈的事情。一直到现在，她几乎从没提过“妈妈”这两个字。也许她从醒来那一刻就知道母亲已经死了。也许她还记得，母亲紧紧ู抱着她，在她身边逐渐冰冷的感觉……都是这些不负责任的大人，他们搞出来的烂摊子。朱丽还什么事情都不懂ฦ，就让她承受这种痛苦。我花多少年也不一定能ม把伤痕从她心里抹掉。
“简单，他们父母去世之后，监护人应该变成他们的亲戚或者父母的好友了吧？先打听一下当年监护人现在的所在。不管怎么说，监护人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点他的下落才是。还有，中学那个什么训导主ว任不是在我们离开的那年退休了，退休之ใ后就搬到城里去了吗？记不记得，我们两ä个还帮他搬过东西呢。他家地址我还没忘。他当年对他们这对兄妹可是关怀备至，没事就叫到训导处说上两句。我想他准知道他们两个ฐ的家庭状况，先上他那里去问问好了。”
看来阿琴有点失望。如果她想留แ下来跟欧阳一起，她应该说出来。她不说，欧阳操猴年马月才能知道她的意思。
“谢谢，阿姨ถ。”司空琴从她手里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站在这里，站在这个她曾经熟悉的女人面前，感觉就好像在大雪天里突然闯进一个充满温暖的房间。到处都是他们母子生活的痕迹，温存、柔和，像一阵和风，密密地吹向司空琴。“欧阳出去很久ื了？”
这就是……欧阳操的房间？
真的没有吗？小镇里的那个白衣少女又是什么？
家里跟他离开时一样，整齐，安静。没有人出来迎接他。朱丽跟父亲旅游去了，家里没有别ี人。
“还没……不是跟你说话。行了，有话呆会儿见面再说。”朱昔挂上电å话，用手腕碰了妹妹一下，“别用这个杯子。这杯子坏了，漏水。”
天气热得让人烦躁，他紧握着听筒的右手渐渐分泌出汗水，变得粘乎乎ๆ的。
“然后呢？”
“一切都解决了，以后我们不会再生任何事情了。”
“是吗……”欧阳操平静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苦笑，“我对司空琴做的事情完全是白费的？”
“我……不知道。”像是要躲避欧阳操的注视似的，朱昔把目光转向了别的地方。
长时间的沉默。欧阳操一直没有再说话，直到เ朱昔快以为他在无声无息之间挂了电话的时候，才有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朱昔，司空琴以为ฦ太叔绯所说的‘仪式’主要目的是想要让你死掉，她想要说服我一起杀了你。我没想到母亲会看到，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愤怒……其实我真的只是想保护母亲而已。”
“我知道。”
“是啊，你知道。”欧阳操笑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朱昔，我们的关系已๐经完了。我们三个以后永远不会再是朋友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朱昔没有说什么，事实上也没有机会说什么。欧阳操在那边挂上了电话。
朱昔收起手机，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太叔绯说得对，我们都是一些不敢面对自己命运的人。所以我们在找借口，找一些能让我们感觉舒服一些的借口，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只是为ฦ了让自己安慰……如果太叔绯真要杀死朱丽，她不会失手。如果她真的杀死了朱丽，她也不会毫不反抗的被我杀掉。这些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只是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敢去想。
朱昔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车厢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