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见青黛对着那盘花色点心嘴里自言自语了半晌“这个如何如何、那个怎样怎样”后,才笑眯眯地捏了一块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很是不解,又低头仔细瞄了两ä眼盘子里的点心,没瞧出什么特别来,于是装样子拿了一块吃了一小口,不禁微微蹙眉,从外形到口感都一般,顶多比后厨进来的强些,连青蔷、青薇屋里的都比不上,若是将姨娘托人从庆月楼带回来的小点送来,三丫ฑ头还不得乐疯了?
“知道,奴婢已๐经备好了。”因着伺候青黛这些日子,银红早ຉ熟悉青黛的习惯,另呈了杯温开水递给了青黛。
青黛挪进大厅时,就看见少年正端坐在椅子上,清新的晨曦调皮地从发间舞到浓黑微卷的睫毛上,然后染亮了略显稚嫩的脸庞。他就那ว么เ安静地坐着,凤眸半阖,也不知是在观察地毯上的大丽花,还是在打瞌睡……
……
“哦?老夫人不去庆阳。”宣氏讶异,看向小冯氏,问道,“听江宁府同知刘大人的夫人说您素来贤孝,那ว这回您是要留在梧州侍候老夫人?”
青黛正专注着研究手里荷包上绣花样,听到这话小手顿了顿,原来宣氏是因为ฦ落水的事替自己้讨公道来了。
老夫人这一说,冯叶容顿时松了口气,却听老夫人又继续问道:“听说这几日你免了柳氏和几个孩子的请安,可是身子不适?寻大夫看了吗?”
嫁入上官家近四载,冯叶容如今膝下只有一女,但谁保证她以后不会有儿子呢?何况现在……
小冯氏歪在宝蓝五福团花大迎枕上,扯着身上那件葱绿对襟绣缠枝暗花纹家常短袄的下襟,对旁边正帮她揉腿的赖嬷嬷说:“这袄子穿着有点紧了,赶明儿把上回做大了的那件紫色萱草的拿出来。”
“是。”赖嬷嬷点点头,“您是有身子的,出门该仔细着。”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不碍的。”小冯氏摆摆手,“老忠毅侯夫人给宅子里新盖了间暖房,邀老夫人去赏花,老夫人兴致高,我总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就陪着走了一阵。”
“王家求的事成了吗?”
小冯氏点头道:“老夫人出面,自然是没问题了。老忠毅侯夫人今年上半年都在梧州,入了秋才回京,王家预备五月定亲,赶在六月永宁伯回京之前,明年秋试一放榜就成亲。府里今天如何?”
赖嬷嬷捡了些紧要的说了,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说:“大姑娘和二姑娘一起去了趟荣禧堂。”
小冯氏示意赖嬷嬷不必再揉了,蹙眉问道:“去荣禧堂?可是碰上什么เ人了?”
“大姑娘进门时碰上王家四少爷和三姑娘,说了会儿话,王家四少爷去找大少爷,大姑娘没留就回来了,二姑娘过了半个时辰才走。”
“王家……”小冯氏觉得哪里不对,纳闷青蔷那丫头为何要去见王陶。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丫ฑ鬟来报说大姑娘来了。
……
青花茶瓯的茶水已经凉了,室内寂静无声。
青蔷终是没忍住,三两句就泄露了心事,告诉冯叶容她潜藏在心底的秘密。她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隐隐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小冯氏能看在自己和她当年同病相怜的份上能帮自己一把……
可此时,青蔷看着上首坐着的面色暗沉的小冯氏,双手捏着衣襟,手心早ຉ已黏腻一片,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后悔今日的鲁莽,只要一想起那个芝兰玉树般的人,她那ว份深埋在心底的执念就开始蠢蠢欲动。
“平日里我宠着你,只怕你受一星半点的委屈。如今想来,我是不是做错了?”小冯氏强压着心中怒气,声音尽量放缓,但比起往日的柔声细语,任谁都能听得出她动了真怒,“你刚刚那些话若是让你爹听到เ,只怕会打死你!你一个ฐ知州家的嫡长女要去给个秀才做小,这样不知廉耻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
青蔷第一次见小冯氏冲她发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可想起往日小冯氏小意迎合,那点害怕少了几分,挺直了脖ๆ子,死撑道:“你当年还不是非爹不嫁,若不是外祖出面,你如今也就是个姨娘。我非阳哥哥不嫁又何错之有?”
“你,你……”小冯氏被青蔷的话戳到了痛处,一口气上不了差点厥过去,吓得赖嬷嬷直掐她人中ณ揉后背。小冯氏慢慢平复了下来,又觉得腹中隐隐作痛起来,她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孩子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大姑娘,夫人平日里最是疼您,您怎么能这般气夫人呢?”赖嬷嬷瞧出小冯氏的异样,“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这样的身份配个ฐ王爷皇子做正妃许是不够,但要趁这两ä年挑个合适的高门之子和青年才俊绝非难事,何必非要把着王家大少爷。”
青蔷听见丝毫不为所动,眼中依旧闪着倔强的光芒。
小冯氏瞧见她不知悔改的模样,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指着青蔷气恼道:“慢说做小,就是做正房,王家的门您怕也是进不去的。”
青蔷不解,“为何?”
小冯氏扶额不愿多搭理她,指了赖嬷嬷吩咐说:“你告诉她为ฦ何!”
“一来,姑娘年纪还小,王家并未考虑。”
“母亲不也比爹小上好多……”青蔷不满地小声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