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振韬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的戎装和佩剑都不曾卸去。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快快请起。”太子元劭俊雅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上前欲扶,却被她轻巧避过,太子的手还尴尬的伸在空中ณ,独孤毓灵身子已๐转向一旁,轻快愉悦的朝楼振韬笑道:“楼师兄辛苦了,别来无恙吧?”
顿时宴席间众人停箸,表情各不相同,好奇的,鄙视的,期待的,看好戏的……
然而,她声名狼藉。
然而兰陵郡主又是什麽人物,令贵族阶层如此推崇?要知道元魏国一贯奉行世家门阀制度,寒门与世族等级分明,世家贵族出身的子弟无不清高自赏,眼高於顶。
他没有理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呐,是不是你做错了事情,所以被爹爹罚了?”她凑上来。
“……”他别过头不理她,还是一声不吭。
“大哥哥好可怜,这麽热的天被罚跪,我去跟爹爹说让他不要罚你!”
“不要你多事!”他终於忍不住没好气的回答。
“啊!为什麽呀?”她不解的歪著头,两只扑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著他。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不算什麽!”他倔强的挺直了脊ิ背。
“嗯,灵儿也不怕苦,灵儿要陪著大哥哥。”
她真的就跪在太阳下,不一会儿就被太阳晒得小脸通红,任凭他怎麽百般劝说或者厉声斥责,她都固执得不肯回去。最後独孤誉毕竟心疼女儿,怕她被晒坏了跟长公主无法交代,不得不破天荒的取消了对楼ä振韬的罚跪。
那一年独孤毓灵才八岁,她缠著独孤誉跟著来到เ驻军的塞上草原,小郡主ว是个ฐ天真无邪活泼好动的孩子,总是像尾巴一样粘在楼ä振韬的身後,一口一个师兄的喊著,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孤僻,渐渐的他也习惯了有这样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๒,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都会跟她分享。
直到独孤毓灵十岁那ว年被接回京城,他们才分开。之後便是独孤誉被冤杀,楼振韬从最底层的普通士兵做起,凭著累累战功一步步的走到骠骑大将军的位置上,他没有辜负恩师的细心栽培。
谁知当他功成名就载誉而归,来京城受封,再次见到เ她时,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已经成了豔名满洛阳的兰陵郡主ว,甚至,连自己้也没能把持住,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我怎麽会忘记呢?”他轻叹一声,紧紧ู搂住怀里的娇人儿,好像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她还是如今这个妖媚惑人的她,他都无法拒绝,保护她的也从来不曾改变。
“我记得九岁生日那年你还送我一匹小红马呢,我好喜欢它的,还给它起名叫朱朱,它後来怎麽样了?”
“……长大了,做了战马。”
“啊?你当年明明答应我不让朱朱做战马的。”她不满的嘟著嘴撒娇。
“傻瓜!好马就注定要驰骋沙场,就如同好男ç儿要上阵杀敌,捐躯为ฦ国一样,否则才是委屈了它。”他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
“那ว……那ว你可要好好的对它哦!”
“好。”他满口答应。
事实上朱朱在两ä年前就战死沙场了,还是他亲手埋的呢。却只能瞒著她了。
月色下,独孤毓灵的秀脸清纯如水,可是他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已๐历经沧桑,不复当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当年的往事,直到过了四更才沈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