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吧,爽快点。”木木激他。
这晚十二点,风轻云高,宿舍的灯早就熄了,我们蹑手蹑脚的将火柴从他们的寝室找出来,到楼下的厕所后面。
“先回来,把衣服拿上,等下被人捡走了就糟糕了。”喵喵想的周全。
有一次,我们在师傅那ว儿得到一个演出的机会——在一个ฐ小场合唱一歌。
第二天开始上课,一切按部就班,就像池中水没有一丝波澜。
三公公如枯松枝般的手指在两根弦上竟是那么灵活,透过蟒皮传出的声音时而悲悯,时而悠扬,死死的揪住你的心。那ว一回,我的半箱冰棍全化作了水。后来,三公公见我喜欢,就送了我一支自制的小竹笛,每次卖完冰棍就坐在旁边乱吹。虽然不着调,但三公公每次都咧着那一年四季都干裂的嘴说“蛮好蛮好”。……
因为离得远,每天练习的时间并不多,辛苦不言而喻。偶尔有人有事处理不能ม来,大多数时间都在各自摆弄乐器,或者打盹傻。遇到双休人来不齐,剩ທ下的人就会去河滩上点篝火,堆沙人,或者什么也不干就躺在那。久了,就对着河对面骂娘。大家太压抑,太需要泄,而泄的方แ式也许就只有在这里大喊大骂。
这里离学校太远,没有小阁楼外的小女生,没有雅妮,只有我们——五个ฐ男生和几件乐่器。
有的时候,大家并排躺在沙滩上,回想起一起走过的路,说如果当时没有杀人凶手,抑或没有那ว场斗争,如果我们没有加晚班,或者音量调小了,我们都不至于被赶得四处奔波。
火柴说,只怪大家没有一个ฐ局长老爹。
老沙说,只怪大家都雄不起来。
木木说,他宁愿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
我说,不怪谁,顺其自然吧。
成生总是摇头,说大家都太年轻,也都还年轻。
这时候,我想起以前五个人在桥洞底下的ri子,举ะ着衣服泅渡过河,看着夜宵摊誓有钱了一定要去大吃一顿,为了争夺队长集体裸奔。
现在,没有谁提起过要当队长,只有为一段旋律的安排而争吵。大家可以为一歌闹得脸红耳赤,但最后都互相退让。我不禁一笑,而且笑出了声音。
“什么好笑的事?”老沙问我。
“还记得裸奔的事吗?”我说。成生极感兴趣的凑过来,火柴也难得面上露出好奇的表情。我和木木、老沙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听说为了队长的位置而裸奔,火柴听了极其不屑:“太无聊了,难怪你们会散了。“
“我们没有……这不是还有三个人在坚持吗?”老沙大概想说乐่队还在,但又怕有分派系的嫌疑,引起内部斗争。
“一个乐่队不在于谁是队长,而在于谁是灵魂。”木木说。
“对,可惜我们这里谁都不是灵魂,只不过大家意向统一凑到一起罢了,不过还算和谐。”火柴的一席话让大家陷入尴尬。
“我们乐队总该有个名字吧?”我赶紧ู岔开话题。
“我同意,举ะ双脚同意。”成生躺在沙滩上把双脚举起来,木木和老沙也举起了脚看着火柴。
“无聊,是该取个名字,否则人家还以为ฦ我们是杂牌军。”火柴自顾自的说。
“我们偏向金属摇滚,歌曲充满力量,队名应该和它匹配。”老沙说。
“对对对,名字也要让听的人嗓子冒烟。”成生半开玩笑地说。
“‘呐喊’怎么样?你们看过《呐喊》吗?”木木说。
“‘一天晚上我沿着小路漫步——路的一边是城市,另一边在我的下方是峡湾。我又累็又病,停步朝峡湾那一边眺望——太阳正落山——云被染得红红的,象血一样。我感到一声刺耳的尖叫穿过天地间;我仿佛可以听到这一尖叫的声音。我画下了这幅画——画ฑ了那些象真的血一样的云。——那些sè彩在尖叫——这就是‘生命组画’中的这幅《呐喊》’,对吧?”老沙说,“疯子一样。”原来他指的是爱德华·蒙克的油画。成生没欣赏过,接口道:
“对,我们就像疯子一样。”
“不是油画,是鲁迅先生的《呐喊》。”木木纠正道。
“‘我在年青时候也曾经做过许多梦,后来大半忘却了,但自己้也并不以为可惜。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使jing神的丝缕还牵着己逝的寂寞的时光,又有什么เ意味呢,而我偏苦于不能全忘却,这不能ม全忘的一部分,到เ现在便成了《呐喊》的来由。’对不对。”我喜欢鲁迅先生的作品,所以《呐喊》的自序我人记得。
“‘不再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死亡’,就叫呐喊吧。”火柴说。
于是,我们有了一个改善伙食的借口,当晚凑了一百多块钱到เ餐馆里炒了几盘荤食,一人三瓶啤酒。那晚,相互碰瓶,轮到火柴和成生,他们没有迟疑碰了一下。
那一下,他们的酒瓶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