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天生好皮肤，皮肤细腻如古玉一般莹白，也如玉一般的冷，这是赵怀安当时的感觉。他肩膀宽厚胸膛坚实，腹部紧绷，找不到哪怕一块多余的赘肉。只见此人无论是锁骨处的凹陷，还是胸前两颗红彤彤的突起，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无论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堪称一具完美的身体。哪怕右胸斜斜的一道纵横大半个身子的疤，也没有破坏这具身体的美感。
一时情急过后赵怀安紧ู张得手抖得越的厉害，整个人激动得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直接就亲了过去。大概ฐ是他面对的人是雨化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以取悦对方，心急反倒适得其反。
雨化田缓缓站直身子，鹰一般犀利的目光扫过二人，最终忍住什么也没说。
这种感觉很微妙，竟然有那么一点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你不恨我，我可也未必成你的情。”良久，雨化田先打破难捱的沉默。眸子无波无澜，赵怀安在他眼底始终找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是啊，恨什么เ呢？当年那个不谐世事的小孩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万贵妃当初找上他，他一口答应下来，谁知道自暴自弃的想法占了几分，报复又占了几分？
“什么……谁？”另一个询问同伴，然而那个谁字最后哽在喉咙，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真的像是蚊子在叫。
沙漠的黑夜诡谲莫测，一阵夜风吹来，卷起一阵不小的沙尘，同时吹来死亡的气息。
素慧荣抬起凌雁秋那只因长年握剑也生出不少细茧的手端详起来。这手不知要过多少人的命，却也是这只手，帮自己挽、晾衣收拾吃的东西，并在崎岖难行的路上扶自己้一把。怎么看，凌雁秋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人，她的手大概除了杀人，别的事情做的真的不多。刚才这是在熬药，看情形又把自己给烫到了。
“你怎么了？”凌雁秋问道，忽然想到她手里的药，忙催促，“快喝，别等凉了。”
龙爪缓慢落在对面人宽阔厚实的肩膀上。宫灯朦胧的光晕下，龙爪背淡青色的血脉在堆褶的皮下若现若现，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原来，天子真的老了。尽管他也不过是不惑之年，然那颗也曾满腔抱负励精图治的龙心早就耊耊老矣。
雨化田认真起来的样子很讨人喜欢。虽说一幅公事公办的嘴脸，但那ว眼睛波光流动一眨不眨，定定望着你。明明心里头巴๒不得宪宗点头，却偏要刻๑意保持一副正经样子，像是他那ว点心思关乎国计民生一般，叫人看了就不忍拒绝。
崇政临死前，说了五个字：你不会得逞。
“你——？”崇政不可置信的望向雨化田。他根本没看到雨化田动手，瞬间只觉有什么เ割到เ喉咙，甚至连疼都感觉不到เ。这时他恍然听到拉风箱似的破败的声音，嗬嗬的。空气从割开的切口泻出，初时还听得真切，再往后因窒息，所有声音渐渐远离，整个ฐ世界渐渐被黑暗包笼。
“对不起。”短暂沉默后，赵怀安艰难说道：“我不知道。”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雨化田一股无名火起，“可惜，晚了。你可知，我身为程家嫡长子，是因何被逐出家门，族谱除名的？你听好：自甘堕身娼门，有辱门庭。”
马进良微微侧头，见那ว边雨化田与赵怀安已经动手，展露一抹冷酷笑意，“受死吧！”
崇政低头一看，倒吸口冷气，小腹一阵刺痛，竟是被划开道两寸见长的口子。扭头再看令国洲，胸口处一道血口殷红汩汩，显然比自己伤的要重。
多谢督主救命！
三人再次厮杀一团，一时倒也分不出胜负。
“你真若忠于对程家的承诺，大可取我性命。至于我心头热血能不能解了血蛊，不妨一试。”一抹淡淡的笑在雨化田面上晕开，狭长凤目一挑，春水般的眸子漾出浓浓暖意，整个人看起来如沐春风，飘逸翩然。
雨化田静静看着赵怀安，半晌，将下巴微微扬起，淡淡道：“他们姓程。”
“滚。”雨化田道。
顿时无名火起，雨化田手中使力，将帕子重重丢进水中。帕子溅起的水花四散，甚至飞到马进良面上眼中，连他覆面的面纱都打湿了。
金氏那ว天一改常态没有暴跳如雷，反倒指了指桌上布包，听不出有何异样叹口气，“刚ธ才卜存忠家的托人带信来，他不行了，想见你一面。我寻思着平日里你们亲近，他又在程家做了一辈子，你是少主ว，去看一眼，让他上路走得安心罢。”
那年，雨化田à平淡过了自己十二岁的生辰。
“再仔细听听。”马进良执意道。
“你刚才听到笛声吗？”
晚风微拂，扑面的凉爽驱散了团聚不散的暑热，令人为之精神一震。
一路悄悄观察，马进良心下一凛，不晓得雨化田究竟记起了什么。
“在想什么，还不过来？”雨化田坐上一块被水冲刷得已经见不到棱角的鹅卵石，拍拍腿。夕阳西下，背溯着光，整个身体蒙上一层淡淡的暖金色。
马进良摸不透雨化田的心思，其实这不能怪他。遥想当年汪直倒台，雨化田接手西厂，第一件事就是选几个档头。他能荣幸当选，除了武艺过人，雨化田à解释的再明白不过，这人太笨自是不行，但是过精也绝非最佳之选。那份看脸色识心思的机灵，用在西厂办差的人身上浪费。
“督主。”马进良艰难说道：“属下始终认为ฦ，纵虎归山，不是上上之选。”
把那人扔在客栈，雨化田与马进良选了另一条路跑下去。七拐八拐进入一偏僻山谷，二人勒马，放慢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