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商社办事处干了四年，挣了不少钱，又没买房买车，积蓄嘛，很够用阵。我对父母说是神经衰弱休养下。不过是借用他们的间房子而已。在外面住也不是不可以，但吃饭麻烦，不可能每顿吃馆子嘛。父母毕竟是知识分子，也没给我什么压力。嘿嘿，他们的老独儿么เ，还盼着我早ຉ日恢复，传宗接代。”
“这种好日子，”我说，“我也想啊！但想到回家，做公务员的父母会以种令人胆战或不忍目睹的目光看我，还是决定在外面混算了。”
草坐下来，拿出包烟，柔和七星，用手指和大姆指抽出支，点燃，轻轻吹出烟，副很享受的样子。“你们两个的事，”她对鱼说，“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中国传统劝和不劝散，当然希望你们和好如初啰。不过，你得见了她面，才能ม知道她究竟想如何。”
“怎么เ样？”她问道。
“哼，”她摘下墨镜，眼睛盯着我的脸，“我看啦，你也就只是制造点语言垃圾而已！”
“变态。由液ຂ体变成固体。”
八朗学旅馆在北京中路8号，号称是兄弟姐妹家亲的背包族的窝，以价格便宜著称，到那儿看，也不见有多少人，也许都出去了。是啊，如果来拉萨睡觉，也太奢侈。总台那儿有两个藏族姑娘，我说声“扎西德勒”算是打了招呼，她们很热情，开口个ฐ笑，问我要哪种房。我看了价牌，散铺25元，单人间50元，双人间6๔0元，便宜。双人间当然不考虑，单人间只比散铺贵2๐5元，那ว有什么可说的，当然是单人间啦。怕集体生活，就像怕流行性感冒，虽然最终也无所谓，但既然可以选择，又何必去同陌生人找话题呢。毕竟在大学也是租的房子个人住的。小姑娘带我去房间，在二层，外面有个走廊，房间很小，但还整洁。她提了瓶开水给我，叫我有事随时招呼。我放下背包，拿出旅行杯，放了些成都花茶，冲好，然后舒服地躺在床上，有种疏离感，没回过神来。好像觉醒来，布莱希特站在床边，说戏还没演完。
“冲古寺！”青年对我说。
“你什么也没有听见！”她站起来，把冰盒里剩下的冰块用手抓起，丢在两个ฐ杯子中，把冰盒拿进了厨房。由á于走得急，煽起阵风，把两支蜡烛的火焰扫得摇晃。
烛光像两个洞，在黑暗里挖出两团小小的边缘模糊的窗口。烛光像两颗安静的心，从中心的明黄过渡到เ焰尖的暗红，它们偶尔摇动下，就像心动样，为ฦ个它们无法知道的风的梦呓。两ä团心火相距45๓，孤独地自言自语，却永远也没法把词和字送到另颗心那儿，而是把无尽的咕咙发射到广袤的黑暗中，被无止境的海ร绵吸附于无。那海绵就包裹在我的身体的周围，像白光环绕在骨头周围，以绵绵不绝的无力吞噬切有形的有质量和重量的东西，原子和分子，最终化为虚幻。它好像同佛家的“无”还不是回事，它没有慈悲的木头的温暖，却有着非金属的金属冷光泽和绝决，仿佛沦落于茫茫太空，与切都没有了关系。
芳芳从厨房走出来，把盒新的冰块放在茶几上，好奇地瞪着我，说：“怪怪的，盯着烛火发生什么เ呆，想谁吧？东方张曼玉，还是西方基德曼。”
“没那么具体吧，”我说，“在想如果被放逐在太空，会是什么心情。”
她坐下，替自己加酒，说：“还能有什么心情，心慌呗。”
“对，”我说，“心慌。6๔0亿人心慌总动员。”
她干了口酒，咂咂嘴巴，说：“你他妈就是会说，会修辞！还不喝酒！“
我喝了口，说：“不是想报复你，粗话！“
她笑了，把斐雯丽抱在膝头，说：“都是斐雯丽教我的！”
不知不觉之中，两瓶酒都喝下了大截，我的有三分之吧，她喝得猛些，只有半了。葡萄酒入口很容易，但后劲儿是慢慢上来的。喝到这时，我已๐觉得脸和脑袋开始发热。我酒量很般，也就两瓶650啤酒和半瓶7๕50葡萄酒的量，拼下，四瓶啤酒和瓶葡萄酒，但会醉，据称酒德也就有了问题。当然不会蹦上餐桌跳脱衣舞或咬下谁的鼻子，无非是给全世界的千名艳星打电å话，诉说寂寞如冰下之ใ鱼；或把全中国我看不惯的百万家伙揪过来大耳括子，当场打翻在地，诸如此类。因此，现在我很注意不要喝醉，要高了的时候，就拉警报。
烛光下的芳芳的脸也有些红，眼神有点儿迷，似笑非笑的样子。她还真行，平时喝不了多少，今天却忽啦啦下去了37๕5，没有打算要句号的样子。不太想猜测她的心理，痛快或不痛快。反正后天肯定是要去拉萨的，也会去那ว个ฐ她不知道的女人那儿。要呆多久，如何呆，就不好说了。不好说的东西当然最好就不要说。
芳芳的酒会5๓
我端起杯子，对芳芳说：“如何，碰下胜利ำ的酒杯，结束？”
她用好看的右手弹了弹桌面，说：“喂，本本儿，这儿是谁说了算啊？把你那些拉萨班机酒吧，统统放边儿去，喝酒，好吗？”
她想喝酒，我只是怕她醉了，像我样，想满世界打电å话，末了却只能ม打给自己。还要加上女人特有的项目：泪水鼻涕๓口水，秒钟之内，席卷面孔。但我只能陪她喝，我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是这些了。当然包括陪她睡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