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点点头。
刘大凤儿把她们介绍给一个ฐ姓郑的女领班，嘱咐她们好好干，然后急匆匆地离去，因她是在另外一个酒店上班。
小丫看了看刘凤儿，没说话，起身往回走。
想是这样想，但小丫心里更明白，父亲郑有福不会那么开明的，他不会让自己้离开家，甚至有几次，小丫ฑ都听到父亲已๐经开始为自己้张罗婆家了。这让她害怕。瞅准了机会，她将自己的这种疑虑告诉了张志浩，张志浩劝她：“还是到城里找份工ื作吧，在农村有什么出息可言！”
这样想着，郑有福就走回了家。小丫ฑ正在灶下烧火，准备晚饭。见父亲回来，她怯怯地叫了声：“爸爸，回来哩？”郑有福上前一步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声问道：“丫儿，想上学不？”
“看看哩，看看哩。”
说来也怪，下雪的天气里一般月亮是不会出现的，但今天却格外的不同，漫天尽舞的雪花儿丝毫没有影响天空的晴朗，而晴朗的天空上明晃晃地挂着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
老接生婆打开屋门，把一盆血水泼了出来，说：“女娃ใ儿。”转身要回屋的时候，又折回来，加了一句：“蛮漂亮的哩。”
枣花笑了笑，摸摸小丫的脸，不再回答。
都说小孩子的话是很灵验的，果然。这天夜里，枣花开始肚子疼了。但她忍住，推了推睡在身旁的有福，吃力地说：“他爸，俄怕是要生哩。”
睡得正香的有福一听这话，爬起来就往门外跑，出了门才想起忘记穿衣服了，折回来拿上那件深黑色的破棉袄，一路跑着去叫接生婆。
还是那个曾经接生过小丫的接生婆，只是她更老了，不仅耳朵不灵了，连背都驮得更厉害了。当她颤微微地到了枣花的面前，枣花肚子里的孩子已๐经出来一大半儿了，孩子的头慢慢地出来了，老接生婆连手都没来得及洗，伸手一接，孩子生下来了。
很顺利，是个男ç孩儿。
有福激动地接过儿子，看了又看，直到接生婆说：“别看了哩，有的是时候看，不是么？快烧水去。”
有福依依不舍地把孩子放下，小跑着到灶间烧起了火，其实屋里离灶间就几步的路，但他就是跑着去了。而且一次性地将木炭统统装入灶下，直到灶下再也放不进去任何的木炭，他才停了手。
屋内，暖气四溢，仿佛春天。
其实，这天正好是阳历的元旦。
枣花看了一眼自己刚刚ธ生下的儿子，带着疲惫笑了笑，睡了过去。
朦胧中，有福将一碗打好的鸡蛋汤递到她面前，轻轻地将她唤醒，说：“他娘，起来吃蛋哩，吃蛋哩。”
枣花爬起来，一口气将碗里的鸡蛋汤喝光，最后余下的几片蛋片儿，她看了看身旁้的小丫，说：“给她留แ着吧。”
有福说：“不用，不用哩，还有。你吃，你吃哩。”
枣花顺从地吃进了肚子，然后倒头睡去。
一会儿，又被有福唤了起来：“哎，他娘，别睡，别睡哩，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枣花含糊着说：“叫甚都成，你不是说过么？就是个名号罢了。”
有福一脸的不乐意：“说甚，说甚哩。俄查了月份了，正好是阳历的元旦，这个日子在国很喜庆呢，好日子哩，叫他小旦吧？你看哩？你看哩？”
枣花转个身，带着疲惫说：“成。”
第二天，小丫ฑ醒来，见身旁多了个婴儿，高兴极了，她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了，想到从此再也不怕刘凤儿姐妹俩欺负了，她乐得笑了，叫着：“妈，妈妈，这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枣花被吵醒了，她温柔地对女儿说：“弟弟哩，是你亲亲的弟弟哩，你以后得好好爱护他哩，知道么？”
小丫狠劲儿地点头，伸手想去抱抱弟弟，却被一旁的有福伸手打了一下，有福生气地说：“你能ม抱得住么？别摔着他！小孩子家家哩…”
枣花听不下去了，说有福：“瞧你，孩子不是高兴么？真是哩…”
有福再没说话。
这是结婚这么เ多年来，有福第一次没有开口反驳自己的婆姨。
转眼，小旦满月了，虽然家里没有什么亲戚，但这几天农村承包了责任制，家里有了些余钱儿的有福还是买了肉，打了酒，叫了邻居来一起热闹地吃了一顿饭。大家纷纷祝贺他好福气，儿女双全，他却说：“啥哩，女儿是赔钱货，还是儿子好，儿子好哩，嘿嘿……”那得意的神色，仿佛有了个儿子就有了一切。
枣花头上还扎着头巾，年龄大了，加上生了两个孩子，她的体质越来越差ๆ了，连吹点儿风都会头疼上半天。
小丫的姥姥ณ也来了，老人虽然日渐老了，身体却一直很好。她又带来了一件红色肚兜，上面还是一个麒麟，等孩子换上了，老人笑咪咪地说：“好哩，好哩，还是小子好哩。”再端详着怀里的外孙，老人又笑了：“嗯，还是小子好哩，瞧这嘴儿，大大的，口大吃四方哩，长了肯定好福气哩，好福气哩……”
枣花在一旁也笑着，显然她已经忘记了生小丫时的冷清，如今有了儿子，有福不再跟她倔了，也不顶嘴了，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