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老子做过官。——什么花的官来着?”
裴花朝紧握匕首,不敢略松。
她咬牙,一把抓住匕首。
那贼子腰间除却佩戴长刀,还有一把匕首,她小心估算距离,自己้探手兴许搆得着、抽得出,并且使得动。
自然他识破裴花朝假买饼之ใ名,行调开瑞雪之ใ实,但人家打着买饼原由找瑞雪,自己想找她吵嘴都无法。裴花朝又有老小奴婢随身伺候,按这排场,少说也是富户家眷身份,自己不好开罪。
她形貌文弱,看模样像只能躲在别ี人翅子底下,却仗义出头,言辞笃定。瑞雪因此着意端详她,问道:“听小娘子口音,并非宝胜本地人?”
唐老夫人道:“乏了而已๐,坐下歇歇,六娘莫慌。”
唐老夫人发髻簪支木钗,身上衣衫乃ี上好绸缎精细裁成,光泽却已黯旧。尽管如此,她的派头仍旧很大,在那ว依稀看得出当年明艳的脸上,根深柢固着一股骄矜贵气。
“有现成财物布施ๅ,不是吗?”
那些财物出自崔家供给,裴花朝暗忖,嘴上道:“绢帛一经一纬俱出自六娘之手,更显咱们布施ๅ诚心啊。”
唐老夫人略沉吟,道:“说的也是,那就用你的绢帛吧。只一件,六娘,你别成日织布了。崔家家境过得去,你无须再像在京城那般,织绢贴补家用。”
裴花朝笑道:“六娘闲着也是闲着嘛。”
“闲着你便多歇息,调养身子。”唐老夫人眉心又起皱,“你刚成亲那会子,不是大病一场吗?至今我心有余悸。大夫说你旅途奔波,积劳成疾,可我上了年纪的人反倒没事,足见你身子骨不结实。”
唐老夫人苦口婆心叮嘱一番๘,末了环视附近,因问道:“崔陵呢,怎地不见人影?”
“哦,商行那ว儿临ภ时有事,崔陵一时无法分身。”
唐老夫人点头,“难怪,向来我出门,那孩子必定送行。”
她老迈的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崔陵出身微贱,待我们祖孙倒是没话说,供养丰厚,恭敬有礼。孟氏也是个好的,免了你到她跟前立规矩,让你们夫妻搬进园子单过。——就是她派到เ你们房里的丫ฑ鬟太标致,你看好崔陵,别让他教人勾引坏了,损了你们夫妻情份。”
“祖母安心,崔陵做人再规矩不过,”裴花朝微笑,很幸福的模样,“他待六娘亦很好。”
语毕,她如愿见到老人家舒心满足的笑容。
唐老夫人出门后,裴花朝带丫鬟售卖所织绢帛。
返回崔家路上,她走在街边,听得前方老远一阵蹄声隐隐响起。那阵蹄声由远至近,渐渐清晰似滚雷,听声势似是一队数十匹人马。
那阵蹄声响处,人声跟着沸鼎,许多人不知喊叫着什么,其中ณ还有女子尖叫。
发生何事?裴花朝讶异,由帷帽下薄纱望去,远处街坊一角上方扬起烟尘。
左近一人又惊又喜,叫道:“定是东阳寨主来了。”
裴花朝闻言,双脚似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烟尘越扬越近,不多时,掉了个弯转向她所在的街道。果然,东阳擎海驾了赤火骏马奔来,一头黝黑浓密短发迎风飞舞,身后随从众多。
裴花朝心内咯登一声,三步并两步退避到街上最不起眼的角落。于此同时,她身后众人不约而同呼喊。
“大王!”
“寨主!”
街上男女老幼放声叫唤,个个心诚意敬。
裴花朝背朝街道,面向人家屋宅墙壁,几乎是屏息等待山寨人马掠过。当那团马蹄声越响越近,她莫名不自在起来,彷佛整个ฐ人叫某种无形物事给罩住,空气由á周身抽离而去,背上还给扎了两把刀。
她捱着捱着,好容易那ว批人奔驰而过,那股芒刺๐在背的异样方才消缓下来。
她不自觉吁口气,边上一个红衣姑娘笑道:“哎,方才寨主ว直打量咱们呢。”
另一个绿衣姑娘“哎呀”一声,道:“是吗,是吗?我总当自个儿眼花了,原来你也留แ意到เ了!”
“绝不是眼花,他确实对咱们瞧个ฐ不住。”
两个小姑娘相对吃吃喜笑,花枝乱颤。
裴花朝嘴唇紧抿,喃喃自语,“不过是个贼。”
红衣姑娘愣了愣,扭头问道:“喂,你说什么?”
裴花朝郁气上来,懒得遮掩,遂直言道:“东阳擎海不过是个ฐ贼。”
红衣姑娘沉下脸,“兀那娘子,听你口音,外地人吧。”
“是又如何?”
“莫怪你不了解寨主。”红衣姑娘清了清喉咙,道:“你听好,前几年流寇打来宝胜,眼看城要破了,是寨主带了兵马打退他们。那ว以后,咱们宝胜就服他管。”
裴花朝不为所动,“这事我听过,可见东阳擎海ร好算计。流寇打宝胜,双方折损兵力,兵疲马困,东阳擎海ร这时出手,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料理流寇省事省力。因此一役,他还搏得了名望和民心,宝胜附近几县也归附于他,真真划得来。”
红衣姑娘把脸胀得通红,“呸,你且打听打听,那场仗多凶险,远近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