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连他的兴趣都不晓得,除了画画,他还从事其它活动吗?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入夜的时候,他绝对是个百分百的情人。
现在的她,已๐经无法喜欢失忆前的自己了。
她的丈夫撂下话就转身离开了,她眼睁睁地瞪着他挺直的背影,想唤他,唇瓣却软弱地颤着。
但奇怪的,她觉得他好看,尤其现在,他率性地穿着白衬衫,衣袖半卷,露出肌肉匀称的手臂,搭一条略微破旧的牛仔裤,绷着窄臀,裤管拉扯出双腿修长有力的线条,更显得潇洒不群。
李默凡,自称是她的丈夫。
她愣了愣,咬唇不语。
“你还是想逃避吗?”他一针见血地问。
她一颤,遭丈夫戳破心事,胸口窒闷,宛若压下巨เ石。“我没逃避…我也希望自己能恢复记忆,我…”
“你怎样?”
“我不是胆小鬼。”她细声细气地宣称。
他讶然。“没人说你是。”
但她的确是。
柯采庭苦涩地寻思,就算她表面倔强不承认,但她自己很清楚,她其实…害怕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เ,她无从得知,也似乎不愿去深入探索,她只知道,恐惧犹如一头无形的猛兽,关在她心牢,隔着铁栅栏,对她虎视眈眈。
她是想逃避。
因为ฦ她害怕,一旦ຆ寻回失落的记忆,那头可怕的野兽便会破柙而出,残忍地吞噬她的全部。
她不敢想象那天的来临ภ…
“既ຂ然你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แ,要不要去我们初ม次相遇的地方看看?”低沉的嗓音唤回她惊蒙的思绪。
她恍惚地扬眸,迎向丈夫微笑的脸庞,清淡却温煦ะ的笑意,如春日朝阳,烘暖她受寒的心房。
“是海边吗?”
“对,我们去看海。”他顿了顿。“不过这次,你可千万别ี‘不小心’又跌下去了,我最近疏ຕ于锻炼,可能没体力救你。”
这是调笑或讽刺?
她不确定,但她还是笑了,像听见某种幽默的,开朗地笑了,笑声如同珠玉,清脆地在空气中滚动,滚进李默凡耳畔,落上他的心。
他出神地看着她,拳头张合数次,然后缩紧ู,努力压抑想拥抱她的冲动——
海ร天连色,浪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柯采庭在丈夫的扶持下,站上一块嶙峋巨岩,海风吹来,强势地旋绕她的发,她用力将即将叛逃的发丝压在脸缘,俯望深沉无边的海面,不觉有些心惊胆颤。
“就是这里?”
“对。”李默凡点头。“那时候,我就是看你从这块石头上跳下去。”
“是意外吧?”她呢喃。
“你是这么เ声称的。”
是意外。柯采庭在心底一再说服自己,她的人生不可能悲哀到她竟动念想了结余生,她也不至于那么เ毫无面对未来的勇气…
但她是胆小鬼,不是吗?
她倏地一凛,不敢再想。
“那时候你在这里画什么?”她转移话题,也转移自己的心思。
“什么也没画。”
“什么เ也没画?”她奇怪。“你不是说你是来海边画画的吗?”
“是那ว样没错,可我什么也画不出来。”他淡淡勾唇,噙着自嘲。“那时候我陷入某种创น作的瓶颈,连三流的画也画ฑ不出来。”
三流?他是那样看待自己้的作品吗?
柯采庭无言地凝睇丈夫,好希望自己้看过他的作品——不对,她应该看过,只是想不起来。
“后来我看见你。”他意味深长地低语。“你那时候坐在这里发呆,我看着看着,也不晓得怎么搞的,开始画你。”
“你画我?”她惊讶地睁眸。
“只画ฑ了一半。”他似笑非笑。“然后就看你跳下去了。”
好可惜!
她郁恼地感叹,若是她当时晚一点跳就好了,说不定就能看见他完成的画ฑ了。
“你在想什么?”他问。
她坦白相告,他听了,不可思议。
“你不想自己为什么跳下去,居然可惜不能看到我的画?”
“人家真的很想看嘛…”她小小声地抗议。
他瞠视她,她接收到他炙热的目光,羞赧地别过脸,美颊染霜。
他看着,微微一笑。“到下个地方แ吧!”
下个ฐ地方แ是在淡水河畔。
他在岸边摆摊,替游客作画,两人再度偶遇,她高傲地掏钱给他,命令他也为ฦ自己画ฑ一幅,他看不惯她嚣张的气焰,拒绝了,把她气得咬牙切齿。
“你那时候一定把我骂得很难听。”柯采庭想象当时情景,委屈地一叹,发表感想。
他笑。“你说话才尖酸刻薄呢。”
即便如此,他也不遑多让吧。柯采庭娇็嗔地横他一眼,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可是深切地感受到他语锋可以多犀利。
“总之我们又不欢而散。”李默凡继续说故事。“接下来,我们又三番๘两次地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