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陈子壮是广东南海人,和袁同科中进士,陈是探花。他在作浙江主考官时出题目讽刺魏忠贤,因而被罢官。袁陈两人同乡同年,又志同道合,交情自然非同寻常。陈子壮在崇祯时起复,做到礼ึ部侍郎,后来在广东九江起兵抗清,战败被俘,不降而死,也是广东著名的民族๣英雄。当时与袁时常在一起聚会的,还有几个会做诗的和尚。

被魏忠贤逆党排挤罢官的大臣又再起用,他们都主张召回袁崇焕。天启七年十一月,升袁崇焕为ฦ右都御史、视兵部ຖ添注左侍郎๰事。崇祯元年四月,再升他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兵部尚书๰是正二品的大官,所辖的军区,名义上也扩大到北直隶河北北部和山东北部ຖ沿海,成为抗清总司令。不过蓟州、天津、登莱各地另有巡抚专责,所以袁崇焕所管的实际还是山海关及关外锦宁的防务。

所以明清双方แ,都期望有一段休战的时期,以便进行自己้的计划。明方是练兵、筑城、屯田,清方แ是进攻朝鲜,巩固统治。在这样的局势下,具备了议和的条件。

明朝方面的困难也相当不小。

袁崇焕并不是比李自成更会打仗,他部下的兵将也并不更为勇猛。但他更加镇定,更加坚决,他没有个ฐ人的自私欲望,不像李自成那样想做皇帝ຓ。真所谓“无຀欲则刚ธ”,所以他比李自成更刚ธ强。

他母亲和妻子这时也๣在辽西,大概住在山海关或前๩屯卫后方。他将母亲和妻子都搬到宁远城中来住。全家和宁远共存亡的决心,表现得再清楚也没有了1。

明兵的战斗ç力固然不及清兵,但也不是不能打,不肯打。每一个大战役,总兵官都阵亡,副将、参将也大都阵亡。明兵人数都过清兵数倍,武器更先进得多,有火器。三个大战役的失败,主因都是在于军队没有准备、缺乏训练,以及主帅๩战略不当,指挥错误。军务废弛,士气低落,当然也๣是由于统帅失责。

军事局势糟糕之极,朝廷束手无策,只好再去请熊廷弼出来,惩罚了一批上次攻击他的官员,算是给他平气。可是兵部尚书张鹤鸣和熊廷弼意见不合,只喜欢马屁大王巡抚王化贞,嘱咐王化贞不必服从熊廷弼指挥。

神๰宗是相当聪明的。中国历史上的昏君大都有些小聪明,隋炀帝、宋徽宗、李后主,都是文采斐à然。明神宗的聪明之ใ上,所附加的不是文采,而是不可思议的懒惰,不可思议的贪婪。皇帝懒惰本来并不是太严重的毛病,他只须任用一两个能ม干的大臣,甚么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办就是了,多半政治只有更加上轨道些,中ณ国历史上不乏“主ว昏于上,政清于下”的先例。然而神宗懒惰之外还加上要抓权,几十年中自己不办事,也๣绝对不让大臣办事。这在世界历史上固然空前,相信也๣必绝后。

中国的经济也在迅展,手工业和技术非常先进。在十五世纪时,中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产棉区之ใ一。由于在正德年间开始采用了越南的优良稻种,农田加辟,米产大增,尤其是广东一带。因为推广种植水稻,水田中大量养鱼๠,疟蚊大减4๒,岭南向来称为ฦ瘴疠的疟疾已不像过去那样可怕,所以两广的经济文化也开始迅展。

他开始挥后勤才能ม,在皮岛大做生意,征收商船通行税,那便是海上买路钱,派人去辽东和朝鲜挖人参。一方แ面向朝廷要粮要饷,又向朝鲜ຒ要粮食,理由á是帮朝鲜ຒ抵抗清兵,要收保护费。朝鲜也只得时时运粮给他。他升官财之后,对打仗更加没有兴趣了。当时皮岛驻军有二万八千,战马三千余匹,皮岛之东的身弥岛驻兵千余,作为皮岛的外围,宁锦大战之ใ时,毛文龙手拥重兵在旁,竟不一兵一卒去支援,也不攻击清兵后方แ作牵制。袁崇焕当然极不满意,但因管他不着,无可奈何。天启年间,毛文龙不断ษ以大量贿赂送给魏忠贤和其他太监、大臣,对朝中当权派的公共关系做得极好。天启五年,御史麦之令弹劾毛文龙,认为他无用,辽东军务不能依靠他。魏忠贤极力袒毛,说麦之令是熊๦廷弼的同党,将他杀了。这样一来,所有反对魏忠贤的东林党清流派都恨上了毛文龙。

崇祯接位后,毛文龙作风不改。朝廷觉得皮岛耗费粮饷太多,要派人去核数查帐。毛文龙多方แ推托,总之ใ是不欢迎御用会计师驾临。

袁崇焕的新任命,理论上是有权管到皮岛东江镇的。朝中于是有人建议皮岛的粮饷经由宁远转运,意思是交由袁崇焕控制。甚至有人主ว张撤退皮岛守军,全部调去宁远。这些主张,都遭到毛文龙的抗拒,而兵部又对毛相当支持。

袁崇焕写信给辅钱龙锡商量,要杀毛文龙。钱๥回信劝他一切慎重。袁在北京时,也曾和钱龙锡商议过杀毛的事,当时袁对钱龙锡说,要恢复辽东,必须从整肃东江镇的军纪开始。

袁崇焕决心要解决这件事。崇祯二年五月二十二日຅,袁崇焕离宁远,去和毛文龙会谈,约定了在旅顺附近的一个小岛上相会,这小岛叫做岛山5。从宁远经渤海到旅๓顺,和从皮岛经黄海到เ旅顺,海程大致相等,所以旅顺ิ是一个中间地点,也๣可说是中立地带。那ว时毛文龙对袁崇焕已๐心存疑忌,如邀他到宁远相会,他是不肯来的。袁崇焕如去皮岛,却又是身入险地。

袁崇焕除座船外,带船三十八艘,出前先试放西洋大炮,射程远的五六里,近的三四里。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