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识的声音：“我活着的时候，我不愿意看见大家再闹意见。”他知道这
友……”吴仁民沉默了半晌，一面用手揩干他的粘着雨珠的前额。
郁气太重，我很为你不安。
帮助读者了解这个人。实际上《雨》和《雾》一样，而且也和将来的《雪》一样，并不是一
张若兰打断了。她带了关切的语气问他：“周先生，你这两天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有什么
的依旧是自然界的美，“土还主义”等等的一套旧话。后来他们走到了树林前面。
她们两人并立在岸边，眼望着天际，望着海ร。身材高矮只差一点，声音的清脆差ๆ不多，
更年轻，更活泼，更新鲜，更妩媚。秦蕴玉也换了一件翻领ๆ的西式薄纱衫，是水红色的，而
香一阵一阵地送到他们的鼻端。
昨天从树林回来以后，他还和她谈过一次话，就是在傍晚他们吃过晚饭在草地上散步的
在旅馆里灯烛辉煌，人们往来，似乎比在白昼更活动了。
方。它骄傲地俯瞰着那些矮屋，而且以它的富丽的装饰、阔绰的住客和屋前的花园向它们夸
新版本却把它们保留下来了：三篇排在一起，印在合订本的卷。
走。她并不回头看，好像不觉得似的。她不坐车，他也不坐车。他没有目的地，只是盲目地
跟着她走，然而什么เ人抓住了他的一只膀子。
他惊觉地侧过脸看。周如水站在他的旁边，带笑地望着他，一面说：“你在干什么เ？”
吴仁民一时回答不出来，他还掉头去看前面。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许多男ç人的背影在
他的眼前晃动。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你又在想女人，是不是？”周如水笑起来。“但是现在不是春天了。”
吴仁民生了气，涨红着脸责备道：“你懂得什么？你只配做茶房。你还是规规矩矩地去
做茶房吧。”
做茶房的话是有典故的。周如水近来对李佩珠非常殷勤，方亚丹便挖苦地称他为“李佩
珠的茶房”。他自然不承认这个称呼，但是事实上他伺候李佩珠很像一个ฐ茶房伺候主人，而
且比普通的茶房更体贴。
“做茶房？我不承认。谁说的？”周如水起劲地说。
“你去问亚丹吧。谁做过茶房，谁明白。”吴仁民嘲笑地回答。他接着又问：“你现在
到什么地方去？”
“我随便走走，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很，出来散散步，”周如水皱着眉头回答。
“为ฦ什么不去陪李佩珠？如今不是春天了，你又有什么烦闷？”吴仁民报复地说。
“不要说笑话了，我们还是谈点正经事情。我正想找你谈谈，我们就一路走吧，我也要
到你家里去，”周如水换过话题说，他勉强笑了笑。
吴仁民知道周如水高兴别ี人把他的名字同李佩珠的名字放在一起提说，他虽然常常挣红
了脸分辩，其实心里很高兴，只是他没有勇气对李佩珠表示爱情。所以吴仁民接着又挖苦他
道：“你要是下了决心做茶房，那么เ就快点进行吧。李佩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不要再耽误
她，让她做张若兰第二。”
最后的一句话比什么เ都厉害地刺在周如水的心上。张若兰这个名字他早已忘掉了。但他
的忘记也只是表面的。虽然被新的憧憬掩盖住了，这个名字给他留แ下的创痕却没有完全消เ
失。一旦ຆ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他就会记起那ว个圆脸的女郎来。那个少女曾经怀着
全部的爱来帮助他，拯救他，他却糊里糊涂地拒绝了她，让她后来嫁给一个留แ法归来的大学
教授。他每想起她，一阵痛悔就来绞他的心，他再没有力量来抵抗别人的嘲笑，好像一个被
缴了械的兵士一样。
“张若兰，不要再提她了，我求你，”周如水烦躁地说。
“我现在要把我的‘过去’深深地埋葬了。我要做一个ฐ新的人。
我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起我过去的事。”
吴仁民冷笑几声，不表示态度。
“我以后要向剑虹学习。剑虹这个人的确可以佩服。”周如水兴奋地说下去，他显然是
在跟自己挣扎。他称赞李剑虹，是要借李剑虹的力量来压倒另一个自己。“剑虹真难得，他
才配做革命家。我说句老实话，你不要生气，你太浪漫了。”
“是的，只有斯ั多噶派才配做革命家，同样也只有斯ั多噶派才配做伪善者，”吴仁民生
气地说。“我自然不配。不过我记得李剑虹对人说过‘如水太颓废，很少希望’这一类的
话……”“我不信，你说谎。”周如水起劲地分辩道。
“我何必说谎。我又不把李剑虹的话当作圣旨。我要骂你就用自己的话骂你好了，何必
捏造李剑虹的话来骂你。”吴仁民冷笑说。
“我不再跟你争辩了。总之，近来你的个人主ว义的倾向很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