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现了原形,楚楚方知道,小青身上的血迹,是他自己内伤所吐,身上伤痕并不严重。只有妖方能伤的了妖,难道小青出行途中碰到同类?可惜,小青如今口不能ม言。
楚楚吓了一跳,小青是妖精,身怀绝技,如何竟成了如此模样?
许福眼睛瞪得溜圆,却是不信许家已经家财散尽。
黄氏,许福许禄各自点头。
楚楚夹一筷子腊肉给许禄,“禄弟弟也吃,吃了快快长大,读书成人。”说话间脸上笑着,心里却有几分酸楚,自己十岁那ว会儿,可是吃不愁穿不愁,妈妈还满屋子撵着自己,给自己添饭布菜。同时也暗暗惊心,许家真的败落如此,连肉也吃不起了吗?
奶娘忠伯不肯就坐,楚楚虽不甚明白古代礼数,也知道少说少错的道理。诚心让了几句,奶娘执意不肯,也就罢了。
陈氏虽然明理,偏向之心难息:“依我说,同船共渡十年修,何况是夫妻情分?还是休提和离,大家共同想个稳妥的法子为上。”
何欢虽不熟悉吴家,这一番吵嚷,也明白了吴家不是善良人家,哪里还有为ฦ妻为妾之ใ心,避之惟恐不及呢,因言道:“吴家想改妻做妾,恕楚楚万难从命,如今吴家已经另娶新人,再无商量余地。我许家虽是商户,却也崇尚诗书礼仪,楚楚虽是女儿,也自小熟ງ读诗书,士可杀不可辱,如今只求早早脱身,不再遭受折辱,还请师娘怜惜。”
抬眼四处张望,却见门外大雪纷飞,何欢喃喃自语:"噢,地狱原是这般景色。"
睁眼所见,满屋子泥塑木雕的菩萨。
忠伯一行刚一露头,即被寮哨官兵拿获,小头目见他们携带巨เ款,愣说他们是私银助匪,要将忠伯等关押治罪。
忠伯等哪里见过此等阵势,吓得半死,唯有苦苦哀求,只字不敢提说前来赎人,只说自己้一行人,是去往木坪贩卖药材的商人。
可是,乱世之中,官匪一家,小头目眼见他们身上的银子,贼眼放光,已经定了他们死罪。
红口白牙,诬陷忠伯一行私通匪盗,搜去银两ä,人也被他们关押。
也是忠伯等命大,在官兵头目使人将他们杀之灭口之际,正好被前去寻找他们镖师所救。
忠伯不甘心空走一趟,虽然脱险,却惦记许老爷,躲在远处潜伏两ä个昼夜,待官军撤走,他们前去漫山遍野寻找,甚至一个个去翻检那遍地的尸,许老爷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一个个直道惭愧,“小的对不起小姐,丢â了银子,也丢了老爷。”
楚楚闻言,如遭雷击。
面对狼狈不堪的忠伯一行,楚楚无法说出责备的话来。
一个个ฐ亲手扶起他们,“言重了,是世道不好,不怪你们,大家辛苦了,先下去洗洗歇息吧,家里人都急坏了。”
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楚楚虽然亲身经历的得少,戏却看得不少。
他们肯在这纷乱之ใ际,跟随自己้共渡难关,已๐经算是忠仆,很难得了。
许家今后要崛起,还要仰仗他们。
楚楚强打精神吩咐奶娘,“请奶娘帮忙安排洗尘酒宴,除了月钱提前放,每人再放二两银子压惊。让他们回去好好过年。”
好容易安抚住癫狂的继母,哭泣的幼弟,楚楚回房已经麻木了。
怎会如此?
我何欢怎么这般倒霉呀?
天啊天?
你噶不公也!
前生你让我得绝症,为了父母,我不得不舍弃生命。
好容易捡的一命,你又给我弄个无良的丈夫,恶毒的公婆,让我没拜堂先下堂,花嫁之ใ年成糟糠。
休回娘家就回娘家吧!
我只不过希望平平安安活下去,有爹有娘有依靠,这样要求够卑微的吧?
可是,老天爷,你自己้看看,你给我什么呀?
爹爹倒有,失踪了。
娘也有,没血缘的。
弟弟倒是亲生的,只可惜,成年的是渣的。
不渣的没成年啊。
老天爷,你要灭我何欢么!
为了救助父亲,保住家庭,我已经倾尽所有,还欠了一身的债啊!
五千两啊,足以使我家荡尽,一贫如洗啊!
老天爷呢,您咋不长眼睛呢?
难道您还嫌我不够惨啊,非要我无依无靠,沿街乞讨不可么?
当初ม穿越,何欢没觉得苦,因为ฦ可以再活一次,总比死了好。
被丈夫抛弃,合欢也不觉得什么,有钱傍身就好。
回了娘家,爹爹失踪,何欢也不颓๙废,自己有钱,出钱赎人,只要爹爹回来就好。
现在呢!
爹爹彻底失踪,两军对垒,刀光剑影,失踪几乎等于死亡。
自己满怀希望,满怀激情,一路走来,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竟然一步一步走至绝境。
真是欲哭无泪啊!
黄氏可以哭天抢地,许禄可以拉着姐姐的裙衫擦泪。
唯有楚楚不能哭。
因为许家一家大小指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