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里赴约

苏小玉摘下头盔说:“请问,姜良田,是哪一家?”

这个乡镇都抵上她老家县城的规模了,街道纵横交错,商店鳞次栉比,五彩缤纷的招牌满街都是。街上的人很多,车也不少,还有几条狗在闲窜。

她只好转过脸,挤出笑容说:“替女儿,找爸爸去。”

这会儿,她抱着女儿走出村庄,沿着那条带子一样的水泥路往外走去。这条四五百米长五六米宽的水泥路就象一根历史的绳子,连结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绳的这头系着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绳的那端则ท连着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是的,绳的这边通过一条宽阔的进城大道,蛛网般串起一片片不断崛起的高楼大厦,贯通着一个越来越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而绳的那端则被这条水泥路将一个乌ไ云一般的小村庄,深深捅进了一条高公路的胳肢窝里。这个ฐ只有一百多户土著居民的小村庄,就如一个ฐ巨大的蜂窝,里面搭满了鸽棚一样的小房子,密密麻麻地租住着数不清的外来人员。他们成天在这条水泥路上进进出出,活象一群纷纷扬扬忙碌着的蜜蜂。

跟以前一样,她看得一阵脸红心跳。就闭上眼睛,用双臂抱住起伏的胸ถ脯,再次想象着这个即将到来的激动时刻。可是不一会,她又惴惴不安地想,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呢?如果真是一个没有结婚的大学生,那就是我的运气了。他长得英俊吗?他为什么始终不肯给我打电话呢?总是只短信。要是他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男ç人,或者是个品德恶劣的骗子,那ว怎么办啊?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嘟嗦。

他真能帮我在上海找到เ工作吗?我只是一个高中ณ生,又没有什么特长,行吗?苏小玉又开始想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为什么要等了三个多月才跟我见面呢?这是他办事认真还是有什么เ隐情?最后,她还是往好处想,他不急于见我,说明他办事稳重啊。一定是现在有了机会,才叫我过去的。能在上海工作,这是一种多么巨เ大的诱惑啊。她心里其实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是出于一个少女应有的矜持和面子,不敢主ว动启口罢了。所以,当他一提出这个ฐ要求,并向她保证,这次去一定给她找到工ื作,她就瞒着父母,象一只受到เ春天召唤的小鸟,张开稚嫩的翅膀,冲破重重迷雾,不顾一切地向他飞去。

因此,完全可以这样说,她实际上三分之一是冲着上海这个ฐ国际大都市๦去的,三分之一是冲着自己的梦想去的,还有三分之一才是冲着这个ฐ神秘男人去的。

可她想想,心又忽地一沉,思绪一下子从想象中的大上海拉回到列车上,从快奔驰的列车上退回到了家里。爸爸妈妈看到我留在桌上的纸条,会怎么想呢?纸条她是这样写的:

爸爸,妈妈:我到上海ร去了。女儿已经长大,懂事了,你们千万不要为我担心。等我在上海ร找到了工作,有了钱,就请你们过来看我也看看上海。你们要好好当心自己的身体,拜拜!

他们看到后,会不会生气呢?怎么เ不会啊?他们就你一个女儿,你却不听他们的话,偷偷离家出走。他们一定气死了,弄不好还要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妈妈还可能会哭呢,唉。可谁让你们反对我出去闯的呢?你们应该支持我才对呀。

她与他了很长时间的短信,却始终守口如瓶,一直不敢对爸爸妈妈说。这次他提出要她去上海见面,她才不得不跟他们说了:“妈,我要去一次上海。”妈听了,一惊,看着她说:“你是不是疯了?”她垂下头,嗫嚅说:“有人要帮我在上海找工作,我想去看一看。”妈更加吃惊了:“谁帮你在上海找工作?你想出去,都想出病来了?”见她不吱声,妈又叨唠说,“你别胡想乱想了,啊?在上海,你连猫狗都不认识一只,谁帮你找工作啊?快让你爸想想办法,给你在镇上找个事干,再找个婆家,就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啊。一个女孩子家,出去瞎闯,多危险啊。”她听着,更不敢把上海的短信恋人告诉她,也不肯再说话了,知道跟她多说,没用。

晚上,爸下了班,妈把这事跟他一说,爸气得差ๆ点跳起来,瞪着她:“你敢出去瞎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她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吭声。爸就缓和了口气说:“我已经托老高帮你在县城找工ื作了,再等等,马上就有消息了,听到了吗?”可是,她的心早已飞到上海去了,哪里还在家里呆得住啊?就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让他们放松警惕和看管,然后等他们上班去了,偷偷准备起来。今天上午,爸爸妈妈一走,她赶紧写了一张纸条,往吃饭桌上一压,就溜出了家门。她象逃难一样,慌慌张张地乘车到เ了县城,去美店做了一个头,又换上这身漂亮衣服。

她一出家门,就把手机关了,怕爸爸妈妈打过来,喝令她回去。我也打不起,到了外地就是漫游,几元钱一分钟,哪里打得起啊?这个ฐ手机,还是我缠了爸半年,他才瞒着妈,用那笔年终奖金给我买的。唉,她有些内疚地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做,太对不起他们了。她眼睛一热,心软下来,就只想来泪了。我会替他们争气的,最后她安慰着自己,我要出去多挣点钱,再找个ฐ好老公,以后好好地孝敬他们,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列ต车在全前进,窗外的风景在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