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真的吗？”
在一个有雨的傍晚，两ä个女儿围着妈妈做针线，再也承受不住压抑和痛苦，开口向妈妈问。那ว时候姐妹两人挤眉弄眼，相互推让，最后还是水草先开了口。她看着妈妈的脸，看了许久，才怯怯他说：“妈，外边好多人说你。”
这种事大都在夜晚进行，不是水秀白天不敢接客，而是男人们白天不敢来嫖。他们像鬼一样，只有等天黑下来才敢溜出家门，来做他们自己也认为见不得人的事情。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永远对人们是一种诱惑。
铁锁死后，水秀变了一个人，她忽然不说不笑不搭理别ี人。她认定了自己没有错，她看透了这个社会的肮脏和黑暗，就不理会别人态度，反而拔起来一份孤傲。
水秀扬起手臂突然呼唤起来：村里男人们都听着，从今往后，只要你送钱，我就给你睡。我的肉长在我身上，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由á于找不到具体对象，她的叫骂一开口就飘飞到เ形而下之外，进入了抽象，字字句句骂在本质上。她仇恨不住具体对象，反而帮助她把仇恨指向整个社会，指向整个人类社会的腐朽和黑暗。
我一直觉得“上头”这个叫法很精当，一语道破人类社会结构的秘密。上头实际上还是头，只不过加一个“上”字，它就不再是一个人的头，而成了众人的头。说破了就是众人没有头，头在上边在别人那里。众人只是行尸走肉，只有上头有思想来指挥和控制我们的行动。这种现象由开始的强迫接受到เ后来的自觉进入习惯意识，恐怕是人放弃自我丢失平等和自由的一个源头。等于大家织一根绳子来把自己捆牢，共同造一个ฐ监狱来把我们自己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