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昔对着手机冷笑起来。
彩色屏幕上显示ิ着一封很长的短信息，信人是欧阳操：“朱昔，如果司空琴来电å话，不要相信她的话。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也别问我想要做什么เ。以前，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们大家。现在，该我拿出勇气来拯救我自己了。希望这次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永远中断ษ这场噩梦。”
但我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反抗。
朱昔无意识地用刷子打扫着键盘的缝隙。这是朱丽的键盘，每个键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彩色贴纸，乱七八糟的一片。
是太叔绯坐下了。没错，当时她的确是坐在我对面，两手放在桌子上。乌黑的桌面，可她的手指却那ว么白。
朱昔在这熟ງ悉的环境中四面环顾。他没有跑，也没有做任何抵抗。他知道自己是逃不了的。太叔绯想让他看到这一切，他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是他们之间的回忆，他必须记得，他没有遗忘的权利ำ。
我在你身边。姐姐永远会保护你的。
你这不是进来了吗？
“好几年没见到你妹妹了，她还好吗？”
机场的厕所很干净。没有窗户，亮着日光灯。朱昔和欧阳操的脸在这种灯光下都显出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什么？这……怎么会这样？”
欧阳操全身的血液ຂ都好像停止了流动。他花了足足五六秒钟，才终于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当他意识到เ司空琴还在等着他的反应时，现手中的听筒差ๆ点儿掉落下来。“怎么เ搞的？”他重新抓牢听筒，用听筒顶住脑袋来抑制自己手的颤抖。“他出车祸了？还是……”
朱昔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想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一定变的惨白。他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望着这个瘦弱的女人，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应该夺门而出，还是应该坐着不动。
“你找他们到底是为什么？”
她把身体轻轻朝后仰去，纤细的脖ๆ颈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她闭上眼睛，随着风向把脑袋侧向一边。夜风吹起她的头，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她手臂上。
但我必须ี尽力。因为我也是有责任的。而且可能最大的责任就在我。如果我没有激怒“她”，如果我……不，不对。不是那么回事。我当时不可能不那么做。什么狗屁理解，谁能ม理解一个妖怪？要怪就怪他们自己。
“你知道他的电话？”
朱昔笑着摇摇头。不过，算了。反正他俩的事情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嗯，他说要去接一个朋友。我还以为ฦ是接你呢。”她扔开放在床角的靠枕，示意司空琴坐下。“他不知道你要来吗？”
司空琴慢慢走到房间深处，透过玻璃窗朝外张望。这是一间朝南的屋子，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阳光满室的，但今天偏偏是个阴天。头顶ะ的乌云一层层地堆着，仿佛是一种不详的预兆。
这仅仅是个巧合，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她还活着，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为什么เ要先干掉我的朋友？
朱昔坐到沙上，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马路上那ว一闪即逝的白色影子依然残留แ在他脑袋里。他自认是个无神论者，彻头彻尾地厌恶所有所谓的灵异事物。但那一刻๑，他所看到的东西却好像一个无声无息的讽刺๐，悄悄摧毁他惯有的思想体制ๆ。
“乱说。”朱丽瞪了他一眼。他们兄妹俩个相差1้o岁。朱昔对所有事情都没有任何爱心可言，只有朱丽ษ例外，他对她的宠爱过了火，简直有点兄代父职的意思。以至于朱丽在学校作文里谈到เ最爱的人时，说的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哥哥。
朱昔狠狠地瞪了身后的电脑一眼。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打开电å脑了。他强迫自己相信，那个游戏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自己心里有问题，才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反应。但是没有用，他下意识还是不想去碰电脑。
“然后呢？”
“一切都解决了，以后我们不会再生任何事情了。”
“是吗……”欧阳操平静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苦笑，“我对司空琴做的事情完全是白费的？”
“我……不知道。”像是要躲避欧阳操的注视似的，朱昔把目光转向了别的地方แ。
长时间的沉默。欧阳操一直没有再说话，直到朱昔快以为他在无声无息之间挂了电话的时候，才有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朱昔，司空琴以为太叔绯所说的‘仪式’主ว要目的是想要让你死掉，她想要说服我一起杀了你。我没想到母亲会看到，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愤怒……其实我真的只是想保护母亲而已。”
“我知道。”
“是啊，你知道。”欧阳操笑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朱昔，我们的关系已经完了。我们三个以后永远不会再是朋友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朱昔没有说什么，事实上也没有机会说什么。欧阳操在那边挂上了电话。
朱昔收起手机，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太叔绯说得对，我们都是一些不敢面对自己命运的人。所以我们在找借口，找一些能让我们感觉舒服一些的借口，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只是为了让自己安慰……如果太叔绯真要杀死朱丽，她不会失手。如果她真的杀死了朱丽，她也不会毫不反抗的被我杀掉。这些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只是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敢去想。
朱昔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车厢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