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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 一千零一夜(2)

第三天的时候,易卜拉欣来了,这是我们约好了的,今天是我们共同商讨作战策略๓的日子。易卜拉欣和我说了这些天的战况,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主ว要是昨天当地的敢死队成功搞了一次诈降,打死了不少美国人,现在已经到处在流传着纳西里耶之战三大胜利的说法了。分别是我与易卜拉欣搞的夜袭;伏击美国车队俘获美军战俘和这次成功的诈降。还有一件事也很轰动,一名预备役军官阿里.拉马尼利利用汽车炸弹炸死了11名美军、两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运兵车。听过后我不禁为这名预ไ备役军官的行为感动,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像阿里.拉马尼利这样的伊拉克人纳西里耶才能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坚持到เ了今天。最后我向易卜拉欣提出了去巴格达疗伤的事,易卜拉欣听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告诉我他会给我找辆车,专门派一个家住在巴格达的队员为我打理到巴格达的一切。看着易卜拉欣那张宽仁忠厚的面容,我实在张不开嘴骗他。易卜拉欣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好好休息,起身向外走去。我咬咬牙,从背后叫住他。他转过头,“怎么เ了?”他说道,脸຀上充满了慈善的笑意。“我……”我实在说不出欺骗他的话。“法希姆说他有个表弟住在郊๦区,他想去看他,可是没有通行证。”我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烧一样。“哦,是这样,那没问题,我会给法希姆的,你不用担心。”易卜拉欣走出了房间,我简直有些无地自容了,对这样一位豪爽直率而且如此信任我的人撒谎,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犯罪。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我才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行李。

我的天,这就是美军?确切地说,这只是一堆血肉。她真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几乎没有穿衣服,两条腿,一只胳膊和胸口都用绷带紧紧地绑着,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到处都是血污。金黄色的头披散着,只有擦拭过的脸庞在憔悴中显出一丝清秀。她见我过来,睁一下眼又赶紧闭上了。脸上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与恐惧。她的心里一定害怕极了,这在她脸຀上表现的很明显。与肉体上的伤痛比起来,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可能ม更令她害怕。伊拉克人虐待过她吗?打过她吗?从她的外表看去,她并没有经受过严刑拷打。因为她身上的伤很明显是战斗中ณ造成的。当然被俘以后来自敌方的侮辱造成的心理伤害也是非常巨大而无຀法弥补的。甚至过她肉体上的痛苦。我慢慢地靠近她,想用英语跟她打声招呼。可一句“hello”到嗓子眼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眼前๩的这个“美军”是如此瘦小、悲惨,让我无法激起对她的仇恨,反而觉得她很可怜。

快到纳西里耶的时候,路上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一开始只是三三两ä两背着包裹的老百姓,后来驴车、马车、拖拉机、皮卡车全跟了上来,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我们的汽车被迫停了下来,易卜拉欣赶紧让人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一会儿一名队员上来告诉我们美军的先头部队现在已经打到了纳西里耶,正在攻城,这些全是从城里逃出来的老百姓。队员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เ美军的进展这么快,难道巴士拉和乌姆盖斯尔已经沦陷了吗?易卜拉欣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美军现在已经打到了纳西里耶,看来巴士拉已经去不成了,我建议我们现在就去纳西里耶。”易卜拉欣冷静地说道。没有人表示异议,在这里,这位参加过两伊战争、第一次海湾战争的汉子是绝对的精神领袖。队员们常说,易卜拉欣大叔打过的仗比我们睡过的觉都多。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南部与北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北方แ好像是游牧民族部ຖ落里的汉子,豪爽而燥烈,而南方,又仿佛是一位多情的阿拉伯少女,细腻而温柔。过了巴๒比伦,道路两旁不在是枯燥的沙漠与挣棱的沙砾,也不见了星星点点淡绿色的骆驼刺,取而代之的是在夜风中簌簌作响的芦苇和大片的池塘。伊拉克人的村庄在幽暗的树林后面不时亮出点点的星火。我们穿过幼拉底河支流鲁迈拉河上的一座桥梁,古城希拉在前方แ依稀可见。汽车开的很慢,为了防止被美军飞机袭击,易卜拉欣下令关闭车灯,摸黑前进。汽车好几次都不知撞上了什么เ东西,只好从旁边绕过去,我猜那是白天被美军击毁的车辆的残骸。我们从希拉城外的公路驶过,夜色中的希๶拉好似一座荒海之中的孤岛,随时都会被黑暗所吞噬。美国飞机不时尖啸着从空中飞过,还有巡航导弹,从我们头顶上向巴格达的方向飞去,也可能是去轰炸提克里特和基尔库克,旁边的树林里不时被飞行器划破夜空的声音惊起一阵阵的怪叫。我们在萨马瓦城前๩再次渡过了幼拉底河上的一座桥梁,幼拉底河静静的从我们身下游过,泛着黑色的鳞鳞的波光。

公共汽车里挤满了人,都是一些背着大包袱小行李穿着当地民族๣服装的农民,甚至还包括一只羊,车厢里又闷又热,一股说不上来的酸臭味儿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也不知是羊身上的还是人身上的,也许人和羊身上都有。尽管所有的车窗的玻璃都没有了还是让人喘不过来气。我一身的旅游者打扮在一群穿长袍的本地人中间很显眼,不断有人往我这边张望。我是故意不换衣服的,如果遭遇到检查,换了衣服可能更说不清。山区路况很不好,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汽车颠簸的很厉害,那只不时“咩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