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停步,苏镜辞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秦姑娘,好巧,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看来,流月和沉星并没有听到方才苏镜辞的话语。
方才那场滂沱大雨,将夏日的燥热一扫而尽,空气中带着淡淡青草芬芳。天空中云翳尚未散开,有点点日光从云朵中ณ透出。偶有雨滴从枝头檐上滴落,溅起圈圈涟漪,倒别ี有一番意趣。
目光一瞥,瞧见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忙招呼沉星,“快去拿帕子过来替皇兄擦擦。”又埋怨地抬头嗔去,“外头还下着雨,皇兄怎的不等雨停了再过来?”
宋清欢迟疑一瞬。
那双烟雨寒凉的双眸紧闭,长睫覆下,落一片扇形阴影。剑眉如鬓,便是在昏迷之中ณ,亦微蹙了眉头。精致的五官轮廓,似玉雕冰刻一般,没有一丝瑕疵。
似有道幽深寒凉的目光在她面上一顿,搂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紧。
问题的关键在于沈初寒为什么เ会救她?
“聿帝,吾皇此次派沈某前来,除祝寿外,还另有一事与您相商。”
说着,拿起酒壶替宋暄斟ต了杯酒,递过去道,“来皇兄,饮了这杯酒,这些烦心事便莫要再想,及时行乐呀。”
他的眼角,曳起笑意清然,说不出的俊逸勾人,宋清欢却只觉心底一凉。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两人停止交谈,急急匆匆离开此处。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
宋清欢怀抱箜篌,头微低,照ั宫泠的指示将指尖置于琴弦之上。
“好!”宋清欢忍不住抚掌而叹。
聿国三位帝姬,他皆有耳闻,较之其他两ä位,这舞阳帝姬的名声最是平平。公子素来清冷,于女子更是避之如蛇蝎,何以独独对舞阳帝姬起了兴趣?
这,才是世人口中冷入骨髓的凉国丞相,沈初寒。
她有多久没见过沈初寒这样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的目光了?前世总想着逃离他的炙热眸光,这一世,被他用这样看陌生人的眼光瞧着,心中竟生了一丝淡淡失落。
沈初寒这个人啊,总是这般凉薄。
沈初寒比宋清欢高了大半个头,她要替沈初ม寒这般撑伞遮雨,着实有些吃力。不过好在也就几步路程,正准备咬牙撑过去,手上陡然一轻。
抬头一看,沈初寒握住青竹伞柄,长睫一敛,轻笑,“我来吧。”说话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手指微微划过宋清欢的手背,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宋清欢眉微皱,不动声色地朝旁避了避。
“沈相,我的玉佩……?”眼见着沈初寒的马车快到เ了,宋清欢淡淡出声。
若不是惦记着她的青鸾佩,她才没有这么好心送他上车。
头顶传来一声戏谑之声。
“殿下似乎避我如蛇蝎?”
“沈相多想了。”宋清欢抬眸,朝沈初ม寒挤出一抹笑意。
“哦?若是我多想了,那先前我们所说的合作,可还作数?”伞外雨声泠泠,伞内却只余沈初寒温润的声音淡淡回响。
温润得,不似平素的他。
“自然……作数……”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ฐ字。
如今青鸾佩在沈初ม寒手中,她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来。
沈初寒笑意微敛,正色,“那关于幕后指使的消息,殿下可有兴趣听……?”
“当然。事关我的性命,又怎会儿戏?”她算是看清了,沈初寒不喜人忤逆他的意思,既然他想说,自己听着便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沈初寒马车前。
“殿下,公子。”躲在车檐下避雨的慕白朝二人行了个礼ึ。
宋清欢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车外雨大,殿下若是不介意,可否车内详谈?”沈初寒微微俯身,凝视着宋清欢的双眸。
宋清欢这才注意到他大半的伞都倾向了自己这方,左肩处早已๐湿透。
她本不想上车。
但观沈初寒神情,嘴角虽然带着浅笑,眼中ณ却分明是“你不上车我便不把青鸾佩归还给你”的神情,犹豫再三,只得点头。
“也好。”
沈初寒眸色微亮,看慕白一眼。
慕白会意,忙上前替宋清欢挑起车帘。
沈初寒一手替她撑着伞,另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宋清欢面前。
宋清欢眸光一动,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扶着车壁上了车。
沈初寒微微垂了眼眸,将伞收起,也跨步入了车厢。
他一入内,车帘随之落下,细雨纷飞,随着车帘开落被吹入车厢中。衣袖一荡,方才在外打湿的衣袖紧紧ู贴着手腕,有几分凉意,宋清欢下意识地将衣袖朝上挽了挽。
沈初寒眸光在她手腕处一落,又上下打量了宋清欢一瞬,方แ跟着坐下。
车厢不算大,刚容二人相对而坐。不同于马车外观的朴实,内里的布置却颇为ฦ雅致精巧。
脚下铺着纯白绒毯,毯上置小几一张,几上有酒有茶。
沈初寒抬手给宋清欢斟了杯茶递来,“方才叫千盏阁的小二新换的,还温热着,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宋清欢伸手接过。
她现在的确有些冷,没必要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