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路中央的一件东西让希恩瞳孔紧缩。梅丹佐的眼罩掉了下来，被车轮碾得不成样子。他下意识地取出自己的手帕，快步走过去。
“你不能强迫我给你回应。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你亲手将我送下了地狱,就得陪我呆在这里。”希恩令自己狠下心来：“这儿离贫民区很近，我一人可以。你尽快回去吧。”
希恩看见弗朗西斯温柔地向自己微笑，张了张口。对方没出声音，可希恩觉得，自己้应该是听见了对方的道谢。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作祟，但这已经不再重要。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弗朗西斯ั愣了一下，笑得有点无奈：“我只想说，我爱你们。”
文森特笑了，深邃的眼中竟然有点哀伤。“不必这么เ见外，我们也算朋友了。你在做过樊妮的语言老师，而你妹妹也与我关系匪浅。是什么请求呢？”
“当我知道是你来采访时，我就立刻๑答应了。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想看你走得更远。你身边这位年轻人是谁呢？”男ç人毫无架子地与二人握手,之后招呼他们坐下。希恩注意到，对方แ在握手之后从仆人端着的盘子上取过方巾擦了擦手。
希恩当然知道这些。他是从旧ງ时代重生的。“但拥有贵族血脉的人愈合能力很强，眼皮很薄，恐怕很快就会恢复原状。到时候，为ฦ了将眼球放回去，他要再把眼皮垂直割开？”
让希恩惊讶的是，梅丹ล佐身上的气质改变了很多。他刚来时，在窗外看了对方แ一会儿，那时梅丹ล佐正将头靠在床柱上，表情沉郁。这会儿，对方不再像往日那样傲慢地微抬下巴，反而是微低着头。他仿佛正因为ฦ不被旁人关心而心情低落，又仿佛紧张地等待着来自他人的责难。
“不会，可我或许能ม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我知道，但我们只能负担得起过时的东西。”希恩平静地说着。这是纯粹的假话，他的同伴中不乏打入上流社会的；弗朗西斯只是想携带体积尽量小的武器而已。“我必须查出来是谁陷害我们。你不会插手，对吧？”
“你当初开的那一枪可真漂亮。”布莱恩凉凉地说：“我断了几根手指和掌骨，养了好些天。”他尽主人之谊，向希恩伸出手。
希恩看着和谐的景象，缓缓品酒。上流社ุ会的宴用酒和平民酒馆里粗犷的酒液自然不同，就算与梅丹佐私藏的那些刺๐激辛辣的液体相比，也相差不小。它每一滴都仿佛沁入了鲜花的芬芳似的，清冽甜美，使人愉悦。
“别开玩笑了。”希恩笑着摇了摇头，将梅丹佐赶出了脑海。他打算谈正事。“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可以宣扬思想的组织了，可真正拿起武器恐怕不容易。昨晚的示威应该吓坏了某些大家族。我们在未来很长时间内都会被监视，而那些有私军的家族又不知会做出什么来了。”
弗朗西斯ั打断了希恩的思绪：“所以这次你也打算什么เ都不说，像从前那样？但你至少得把伤势告诉我。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姐姐也是。”
填满了街道的密集人潮正穿过街道。不仅是这河边，桥的那边、中央广场也全是游行的人。这些人没有砸东西、也没有挥着武器喊口号，只是有序地朝着某一个方向行进。
“您当然能！”那个青年笑了起来，忽然将面具摘下，露出了英俊的脸孔与坚定的蓝眼睛。“如果您想，您现在就可以上来捉我了。”说罢，青年就向上一跃，从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他的同伴也如法炮制。
“遇上你就是我最大的麻烦。”希恩冷冷地挥开对方的手，倚向一旁的墙壁：“你来找我，只是想要劝我退出？”
“无论如何，不管乌鸦要做什么，别参与。”梅丹佐将方才认知带来的忧虑抛开，专心地劝希恩：“这些人做事总是非常极端，对身居高位却品行不端的人尤其如此。我都能想象到เ那失控的场面。”
“当然。我从不曾把‘归属权’这种东西当真，但很显然，你当真了。新颁布的法令能让你清醒一点。”希恩将目光转向小鹿：“我得把他送到格林家的人手里。你能抱着他吗？”
梅丹佐轻叹一声，但并没有表现出失望。他知道希恩对自己一直这么冷淡。“不过，有件事应该会让你开心。明天早上布莱恩的父亲会表讲话，人偶生意正式列入非法行为，对于从前被购买的人偶将恢复其人身自由。只要他们想离开主人身边，随时都可以。”
“这听起来真像我的主ว人，很可爱啊。”小鹿小声嘀咕。
“想和我一起，你就不能在我动手时在旁边当观众。如果你没有勇气拿起武器，那还不如把复仇的愿望抛开。曾经有些和你这样的孩子拿起武器反击，害怕但毫不停歇地前进；他们受的苦比你多。这样说可能有些残忍，但让你软弱的不是阿兰、不是布莱恩，而是你自己。只要你自己想站着，就没什么能让你跪下。”
“算了吧。如果我想要了解变态，那意味着我也开始不对劲儿了。我倒不如去看看半自动机械相关的资料，那对自制武器有用。对了，”希恩继续向前走，改变了话题：“你为什么会在列文家的院墙外等我？”
“我觉得他有病。”
希恩垂下眼帘。他想，总得有人做些什么。
“有个半死不活的倒霉蛋被当成死人丢弃，老头们捡垃圾时把他救了。那男孩嘴角被扯裂，身体被烙上各种花纹，那个地方也撕裂ฐ了、全都是血。我们都说那ว里可能被人放了奇怪的东西，比如枪管、点燃的蜡烛或者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