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她走了。"
"外国。"我说。我不想再谈白蓝，我对小噘嘴说："我那时侯想，要是李光南不肯娶ດ你，我就娶你算了。可惜这混蛋不松口。"
我整个人像冰棍一样立在那里，边上的工人很同情地看着我说："ิ杜洁结束了。"所谓的"结束"ิ，是我们那边的切口，就是完蛋的意思。我问他们："ิ死了？"他们说："倒也死不了，除非她自杀。"ิ
所有人都说，小噘嘴太倒霉了，假如她没骑自行车，假如民工把盖子盖上，假如她不是那么娇小，假如这是冬天冬天沸水会冒出热气。假如假如，人生没有假如。
那天还有人打架。红纸上写着一个ฐ名字叫"张伟"，我厂有五个张伟，其中三个ฐ在上三班，剩下的两个ฐ，一个在食堂烧菜一个ฐ在汽车班开车，按说这两位都不应该去上三班。两ä个张伟站在那ว里，互相说是对方上了红纸，结果打了起来。后来保卫科的人跑过来说，不许打，再打就一起送去上三班，他们就不打了。上三班犹如咒语，真他妈灵验。
我有点懵，小噘嘴是劳资科的科员，表现一直不错，她怎么เ也会被送去上三班？晚上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小噘嘴也是脸色惨白，吃了两口菜，放下筷子，哇的一声哭了。我和长脚不知所措，小李劝了半天，她还是哭。我问他："小噘嘴不是干部吗？干部也上三班？"
后来我再去吃面，排骨就没有了，而且食堂对我的态度非常恶劣。我把饭盆放进去，过了一会儿，哐当一声被扔在窗口，里面稀稀拉拉几根面条，连大蒜都不放一星半点。我端着这盆面，想起了蒯丽ษ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这丫头要是在我饭盆里放一把耗子药，我就死得硬邦邦的，毫无悬念可言。那阵子我只能ม去厂外面吃烧饼，夜班连烧饼都吃不上，只能自带干粮，几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
五月的时候，我还见到她一次，她到厂里来办手续，顺便到糖精车间来找我。她黑了许多，穿着一件西藏的斗篷，样子很洋气。她把一头长都剪掉了，像个男孩一样，而我剃着光头，活像个判了徒刑é的。
我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说过了春节就辞职，然后等录取通知，录取了就去读研究生，这是最简单的程序。我说："ิ万一没录取呢？"她说："ิ那我也不想干了，开春以后，新车间造好了，听说要调很多人去造糖精。"我点头说："确实不用去受那份洋罪。"她说："早点辞职，把档案调到街道上，厂里就没办法卡我档案了。"我问她，什么叫卡档案。她说就是拖着不把档案出去，等到เ开学之后，档案还没到学校，就自动取消入学资格。这种事情很普遍，单位里故意这么干的。我说："不会的，谁敢卡你档案，我就把他脑袋卡下来。"她笑了，摇头说："又来了。"我打了个呵欠说："ิ我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