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断骨处,手停留了一下,又细细抚弄一遍,指尖划ฐ过伤处,有丝丝痛,又有些麻痒。
我低呼一声,他毫不理会,直接撩起我的衣襟,端详半日。
“何其轩!你这是在干什么?”江夏站在桌前,飒眉倒竖,小脸气得通红。
看看仍端坐在上面纹丝不动的江晋久ื。“你不是都看到了?”
胡英跟着起哄。“对对对!”
我站起身,摊开一张白宣,拿笔蘸了墨,画了一个圆。
第一是命题作文。写完随便品评几句文章立意,或者叫人当众念出来,大家奇文共赏析;
第三就是临ภ时测验。冷不丁地抓个ฐ人叫背书,叫释义,叫抒情,每到这时候,他们的表情都很好看。想想当年我被老师蹂躏得死去活来,心里就很痛快。老实说我不给他们排个名次表在书室后墙,不叫家长来旁听出丑,已๐然算很仁慈了。
只是庆幸自己不用被人小小年纪就逼了婚,然后一路从父从夫,做牛做马。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平日何其正教他们功课,今日他们是我的功课。
我走了,谁去风林馆顶替何其正?
那赵无极,之前又是如何死的心?
何大人啊何大人。我看着稳当沉着的母亲大人,你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她语声平和。“你外祖母在世时极宠何其正,曾留下口谕。她殁了三年后,若何其正尚未婚嫁,就上山为她守灵祈福半年。”
“今年就是正期,我已禀明皇上,女帝对他这一孝行大为赞许,择日即可出。”走近两步,微笑,“所以从今日起,你不用再扮何其正。”
目睛闪闪。“我想,你应该挺高兴。”
我是很高兴,只是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点点头。“多谢母亲成全,孩儿有些累็,先下去歇着了。”
何太华微微颔。
走出厅里很久,我还觉背上有两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
进了自己的院子,才真的松口气。
不由苦笑。
何大人呀何大人,明明是我被你算计,为什么我还要心虚?
何其正上山躲是非这步棋,何太华显然一早ຉ备下。为什么当日她不说,反暗示我找姬ภ少陌帮忙,
自是算准了姬少陌与我的交情,还有我两个的性子。
姬少陌虽是个ฐ王爷,并不管事,我不觉得她此举是想把何其正许给她,那最后就只有一个解释。
她知道姬少陌会以此相求于女帝。所以若这里面有试探之意,试的也是女帝。
而且也不是别ี的事由,用何其正的婚事试探,莫非?
我霍然立起。莫非何太华试探的,是姬长陵对何其正的心思?
是了,当日小九曾说她皇姐莫名愤怒,态度可疑。
而何其正年界二十,在这凤起国,也算剩男一个,以他样貌地位,尚未婚配,着实晚得蹊跷。
拍拍脑袋,难道何太华是想把他送进宫?
只是她即为帝师,又是右相,要送早该送了,何必等到今日?
左思右想,不得甚解。唉,我这点脑子,哪里算得清老狐狸的肚肠。
眼下惟一能明确的,就是小九完全是被利用了。
最惨的是还卖一赠一,附搭上一个姬离。
虽说官家子弟,最后婚姻也不得自主,但留在京城左近,毕竟还有小九罩他。
如今嫁去齐来,山高水远,嫁的又是那个韶光公主。
想到这个ฐ人,我不由眯起眼,摸着背上的痛处。
她显然不是简单角色,心里又早有人。
姬离那小子这般老实,以后日子只怕不好过。
小九虽未明言,看她平日光景,心里对这个幼弟颇为怜惜,定是很有一场难过了。
唉,小九,是我对不住你。
明日的确要上门好好请罪。
此时再回想何大人刚才说起小九时的古怪口气,不由咬牙。
你一早料é到我最后会明了这里面的兜兜转转,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算计,当真可恶。
我一拳捶到桌面。
门“吱呀”一声开了,府里的丫鬟琉璃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公子,用莲子汤。”
我“嗯”一声。“搁桌上吧。”
琉璃依言放下。
“怎么是你送来,小四呢?”
“不曾见啊,小四不是一直跟着公子么?”
之前只顾跟何太华说话,倒把他忘在一边。
这人一向不爱乱跑,如今却半日不见,去哪儿了?
心里又想起一事,假装ณ随意地问:“琉璃,少爷脾气这般冷淡,是不是自小就没什么朋友?”
琉璃抬起眼,有几分诧异地笑。“瞧公子这记性,琉璃来府里不过三年,哪里知道这些?公子从小与少爷一起长大,竟不清楚么?再不济,也应该问小四。”
我眼珠转一下。“你知道我脾气,平日眼里哪有别人。”
“说的也是呢。”琉璃袖子遮着嘴笑,拿了空盘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