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像何其正,”他肯定地说,“很不像。”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摇头。“也不像。”
真德行。皮囊是不错,不过第一印象实在不佳。
可能是两家交恶的缘故,虽然没有明面悔婚,何太华与江明佐公私场合见面,从不提起这个话头。不然江晋久年界十八,已到了婚嫁年龄。不过不提最好,我乐得逍遥。
何太华,凤起国女帝姬长陵太傅,曾经的天子师,如今权倾朝野之右相。
这日一早,我那便宜老娘何太华就把我叫去正厅。
江夏哼了一声。“先生这话不通,学的多自然知道的多,怎么反会越来越少?”
胡英跟着起哄。“对对对!”
吵什么吵。“都过来。”
我站起身,摊开一张白宣,拿笔蘸了墨,画了一个圆。
众人立时围成一堆。“先生这是画的什么เ?”
“学问。”
小朋友们面面相觑。
薛酩瞪眼。“就这个圈,是学问?”
“嗯。”我点点圈里,“里头是你的学问,外头是大千世界的学问。”又指着圈的周线,“这部分,就是你学了之后知道自己不会的学问。”
说着又画ฑ一个更大点的圈。“看,你学问长了,圈变大了,然后你现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更多了。”再画一个大些的圈。“再长也是一样。”
把笔一扔。“所以学问大的人都谦虚,并非德行好,是因有自知之明。只有半瓶子醋才爱乱晃荡。”
众人此时都略带恍然地哦了起来。
姬离满脸敬佩。“先生真是博学多才,如此深奥的道理,画ฑ两个圈就讲得这般明白。”
江夏白他一眼。“真恶心,当面马屁拍得震天响!”
我起手给他一个暴栗。“马屁这种东西,要么不拍,拍了当然得响!”
众人一时无语。
只胡英点头道:“怪道我有时觉得自己文章做得好,原来我只有半瓶子醋。”
我嘴抽,斜眼看他。“你就一瓶盖底!还半瓶子。”
胡英的小脸红了。江夏、薛酩等都哈哈大笑起来。
江晋久站在一边,本是目光灼灼看着,此时也忍不住以手遮嘴,假意咳嗽了两声。
我摆摆手。“好了好了,下堂了,自个一边玩去。”独自沿着围廊走起来。
今晨何太华大人的脸始终盘旋在脑。
“你打算怎么办?”她笑着,站在我身边,温言相询。我却因此出了冷汗。
不就是遛出去吃个面,怎么惹了这样的麻烦。你说这赵无极,得多听风就是雨。还有她那个ฐ倒霉娘,还尚书呢,居然跟着他家浪荡子胡来。
我沉吟半日,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母亲,就不能直接拒绝么?”
何太华大人看看我,没有回答,却讲了一个故事。
话说这天下四国,局势向来微妙。
凤起和齐来势大,云上及永宝国微。云上与凤起接壤为盟,永宝则一贯是齐来属国。
两个大国旗鼓相当,对峙有年,时有征战,最近几年方才消停一些。
斯年初,在云上境内现巨大铁ກ矿。在这冷兵器时代,矿石几乎就等于战力,然云上乃ี凤起盟国,齐来不能随意与其交易。因此不日前,齐来遣使者上凤起拜贴送礼,请与之盟。
对此,凤起朝堂分为两派,壁垒分明。以何太华为的主ว合派,建议接受齐来示好;而以江明佐为的坚拒派,表示绝不给虎狼国度觊觎之ใ机。两派各持己้见,胶着难下。
此时朝中仅剩一个重要人物尚未表态,而她的态度将决定此事走向。
很不幸的,这个ฐ关键人物,就是主管外交国事的东尚书赵右君同志。
在这样的节骨眼里,赵右君来跟何太华提亲。要我是何太华,我也头疼。
先不说赵无极的名声如何,这事应了,却到哪里去找一个ฐ何其正嫁过去?
不应,那就得给出一个绝对冠冕,又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何大人讲完故事,拍拍我的肩膀说,距离最后答复,尚有三日之期。我自会继续查找何其正,至于这理由么เ,你好好想想吧。说完施施ๅ然走了。留我一个在厅里,吹了半晌穿堂风。
理由á,理由,我又到哪里去找这个理由?不耐烦地抓抓头,却听身后有人叫我。
“先生!先生!”
回头看着来人。“什么事?”
赵柯一把抓起我手。“走,先生跟我来。”
皱眉。“我现在烦得紧,没空跟你玩。”
他偏头神秘一笑。“不是玩,是要紧事。”
我心道你哪有什么要紧事,但见他跑得急,也只好跟着,最后被拉进荷塘最里的一角水榭。
这廊亭一半开阔,一半遮蔽,轻纱飘饰,内设椅塌若干。
清风徐来,荷叶送香,幽静舒爽,若非此时无心叹赏,倒真是个偷闲的好来处。
“拉我来这里作甚?”我甩脱他手。
赵柯跑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