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是舒蝶宿的信。”汪承嗣说着自怀中掏出信来。

舒蝶宿睡在床上,静静注视着那摊燃尽后将整个房间送入黑暗的烛泪。蜡烛的热泪已淌尽可她的眼眶却怎么还是止不住悲伤的溢出。整整十年,她早已๐不是当初那个ฐ梳着桃型髻不知人间疾苦的舒蝶宿了,可兄长在信中不时流露的却是对她能“早亡”而得在天“尽享清闲”的羡慕。或许当初,她若随着那场灭门之祸ຖ一起去了,反倒比今时今日硬是扮演着不属于自己的角色要来得幸福。

“小夜,你……你就是为着这个ฐ不想嫁?”

舒氏愣了半晌,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长气,紧接着又紧ู张地握紧舒蝶宿的双肩,“小夜,娘让妈给你抹胭脂。最红最艳的。不不不,还要带。嫁妆里再备个二三十盒最好的胭脂水粉。这回,你可还愿意嫁?”

“姑娘,你若再如此激动,那我就只好再次得罪了。”这一要挟有效地制ๆ止了舒蝶宿继续用大声招来救兵的打算。

“你几次三番潜入江府,到底意欲何为ฦ?”他那暗色的瞳太过凛冽,即使已经历练得早已褪去面对男人时的青涩,舒蝶宿仍不自觉地避开那双瞳。

黑色的瞳审视般地停驻在舒蝶宿的身上,这个小丫头真是有意思。不害怕、不求饶、不慌张也๣就罢了,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先想到เ汪府,看来也๣是个担得起“忠义”两ä字的仆人。面罩下,唇角微微斜起,眼神中混入了一抹笑意,“你觉得,我为何会再来呢?”

“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自然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是为ฦ财,便是为色,眼前这男子说不定是财色兼窃的混蛋。

“不怕我杀人灭口?”没有直接否认她的话,忽然很想看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潜入汪府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杀一个ฐ小小的丫环吧。”舒蝶宿说时,眼神不期然地正遇上对方的瞳,“就算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双眼睛却不像是滥杀的主。”

好聪慧的丫环,不仅眼神够准,能直指自己并不滥杀,更是拿话堵住了自己,让自己้不能再以杀她相要挟。

“到底潜入的目标是不是你,还要等你告诉我,为何那晚你会在汪老夫人的房内?”

一提到เ那晚,舒蝶宿粉琢的脸上顿ู时染上了红晕。那羞人的一晚,他竟然还有胆量提!不对。现在不是羞恼的时候。他提到汪老夫人,也就是说,他那晚的目标其实是汪夫人,也就是——自己!府外人人都当自己只是一老妪,他既ຂ然是冲着自己้而来,那绝对不可能是采花贼这么简单!

急中ณ生智,翘起食指指向自己头上狄型双髻,“你没看到这个吗?我是夫人房内的丫环。”

“是吗?”他也曾这样想过,只是……“可你那晚为什么会睡在老太婆的床上?”

“怎么?难道你要轻薄的是汪家夫人不成?”柳眉倒竖的丫ฑ头用略带嘲弄的口吻反问道,眼神中ณ满是“竟然是这样”的鄙夷。

“我才没有。”蒙面男子显然是被这个问题๤给问得大窘,不仅没有追问原因,反倒开始澄清,“我虽是草莽出身,但还懂得礼义廉耻。我原本只是想警告一下那个老婆子,谁想……”谁想躺在床上的会是她,而且还让自己给轻薄了。黑瞳异常复杂地望向舒蝶宿。

原本白里透红的面颊,因为ฦ这一瞥,彻底从耳根红到เ了脖子。

尴尬伫立在原地的两个人被远处临ภ近的脚步声给惊醒。待舒蝶宿意识到เ有人来时,眼前๩一道黑影一蹿,那个蒙面男子已轻松跃上高墙,就这样消失在青天白日中。

“呀!是夫人!”

两位路过的丫环细细打量之ใ下,才猛然现眼前๩这个装扮成普通丫环的人正是汪夫人。

“参见夫人。”两人连忙躬身行礼ึ。

舒蝶宿微微颔了颔,瞄到เ两人手中各提了满满一篮的花生、桂圆之ใ类的果品,“这是干什么用的?”

“回禀夫人,这好像是蓝姑娘๤老家亲戚送来的。少爷说这些都是山中采的,比城里的味道要鲜美些,所以吩咐我们取些来让夫人尝个鲜。”较为伶俐的丫环恭敬地答道。

蓝ณ姑娘老家的亲戚?山中采的?原来那些山贼都已经来了。

“你们搁在桌上就好。”舒蝶宿淡淡吩咐完,便缓步向后门靠去。

必须趁着两个小丫头在自己房内的间歇快点到后门去才是。否则她就别想有机会偷溜出去了。

“那个家伙……”边走边寻思着,“那个家伙该不会也是若水的山贼同党吧?”如果是的话,他执意要刁难汪夫人又是为了哪般?难道这一切和若水有关?他和若水,又是什么关系呢?

月如钩,独挂树梢头。

房外是宾客喧闹、爆竹声声。房内却清冷无຀声,格外寂寥。

桌上,已๐拆了封的书信上,“亡妹舒蝶宿”五个字被一豆灯火照得忽明忽暗,甚是阴森。

忽然,一阵由外而入的劲风吹熄了那ว豆灯火,紧闭的房门已被人由外推开。

“李妈,承嗣的喜宴进行得还顺ิ利吗?”坐在窗旁,静静注视着月光的人在夜色中ณ幽幽地问。

“既然这么关心,为ฦ何不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