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纽约，时报广场。
赵小兰夹在各国旅游者中间在广场上徜徉，不时用手中的数码相机拍点什么เ。广场上有不少跟她一样的游人在这里流连拍照，一些未来的艺术家在给路人画像；无数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英文新า闻和广告及摇滚歌星的疯狂嘶吼。在时报大厦外的大屏幕那儿许多人正在看新闻，她也仰头看了看，画ฑ面上出现的是巴格达的街景，美国大兵开着坦克招摇过市；巴市好几处冒着黑色的浓烟；隐约还能ม听到เ爆炸声。
赵小兰是一家地方报纸的记者，她是陪同来美国治病的父母来纽约哥哥家的。三个ฐ月过去，老爸的病情已经稳定并正在康复中；惦着家里工作的小兰征得父母同意后准备回国了，这会儿她就是抽空来这里拍点照片并买点纪念品的。
忽然一阵嘈杂，就象身后真的有炸弹爆炸一样，赵小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着深色西装但领带拉开，衬衣领ๆ子也敞着的黑青年正在人群中疾穿梭，后面好像还有人在追。赵小兰立即举起相机对准了那ว青年。从取景框里可以看出，青年肯定是个亚裔；他身后的人群中可以看见有两ä个健硕的白人正在拼命拨开行人向青年追过来。小兰按了录像键。那个ฐ青年好像已๐看到了小兰，他直直地对着她跑来，但镜框里忽然出现一个秃头的高大的黑人的背影，挡住了青年的去路，青年象撞上了一堵墙一样撞到了黑人的身上，他俯在黑人肩上的脸忽然痛苦地抽搐起来，接着他慢慢地向地上滑去。小兰刚叫了声“不好”就听见一阵尖叫声，前边的人群散开了，小兰把相机匆匆塞进坤包跑向前边刚空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只见那青年正蜷缩在地上，他双手紧捂着腹部，睁着惊恐的双眼，嘴里含糊不清地用汉语和英语喊着“救命”。小兰立刻疾步向前，蹲到青年身边，托起了他的头，“你是中国人？”她用汉语急急地问；同时抬头对周围的白人黑人大喊着“nIneoneone”。
那ว青年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蜡黄，但他的眼睛闪出了一丝光亮，他艰难地说：“小…小姐，请…请…告诉…国内…内…”
他的声音微弱下去，赵小兰不得不弯下腰去把耳朵几乎贴到เ了他的嘴巴上，然后她抬起头来，抚摸着青年的脸说：“挺住，一定要挺住，救护车就要来了。”她转身扫视着人群用英语和汉语反复叫道：“我需要帮助！”有两个白人小伙过来帮她扶住了青年。
青年怔怔地看着她，嘴唇还在蠕动，嘴角不断溢出血沫；他的眼神已经散去，捂着腹部的手也渐渐松开了，在他的腹部插着一柄匕，血仍旧不断地从那里冒出来，地上已积了一大滩血。小兰轻轻拍着青年的脸，机械地重复说着“坚持，挺住”；然而青年虽然睁着眼，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沾满鲜血的双手也耷拉到了地上。
警笛响处，警察和救护车到了。
晚上，赵小兰把车停在一幢公寓楼ä前的马路上，下车锁好门上了公寓楼前的台阶，经过门道来到电梯前，她按了键。
十八层的一间公寓门前，小兰掏出钥匙开了门：“爸，妈，我回来了。”她返身锁好内外两道门；正在看电视的赵母忙起身迎了过来：“哎呀小兰，你可回来了，你爸和我都快急死了。肚子饿了吧？”她接过小兰的坤包挂到衣帽架上，小兰把风衣脱下也挂了上去。“妈，有什么好急的，我这不好好的吗？”
“那警察把你带到警署去干吗？”
“你让小兰先喘口气，”赵父关了电视从沙上站起来，“小兰，先吃饭，我们一直在等你。”
“你们还没吃呀？爸，我没事，他们不过是例行调查。爸，你们先吃，我先去洗把脸。”小兰去了卫生间。
小兰用冷水轻轻拍了拍脸，水里竟映现出了她托着青年的头的画面，青年吃力地蠕动着嘴：“…告诉…国内…”
小兰用力摇了摇头，用毛巾慢慢擦干了脸；她仔细照了照镜子才出来去了餐厅。
餐厅里有一架小电å视，播放的是美洲中文台的节目，赵母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电å视里正好播的是小兰跟警察进了警署的画面。赵母把电视关了：“吃饭还看它，影响食欲。小兰，到เ底是怎么回事？”
小兰划ฐ拉着饭粒：“爸，妈，那是个中国青年，他就死在我的手上；我想救他，可…”
“你怎么知道他是中国人？不是说还没确定他的身份吗？”赵母给小兰夹着菜。
“我听见他用中文喊‘救命’，就连忙冲了过去。可是…”
“他说什么没有？”赵父关切地问。
小兰看了看两老，摇了摇头：“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你看见凶手了？”赵母也停下了手中ณ的筷子。
“没，没有，我只听见了人群出的尖叫。”
“那他们凭什么要把你带去？”赵母有些忿忿。
“夫人，全世界都一样，”赵父和颜悦色地对老伴说，“你跟我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还不懂？”
“我知道老头子，我就是不愿意他们外国警察这么对付我们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