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干云目不斜视，道：“欧某是陪这孩子来祭拜司马公的。”
王砚便将刚刚在中街上生之事叙说了一遍。高手这才吁了口气，一阵感叹，道：“想不到江湖遗叟贾瞎公今日丧生此处，欧兄亦无需过于自疚，一切俱是天意使然。方才小弟多有得罪，还请欧兄见谅！”
瞎子却不瞎了，眶中白仁一低，复现出黑色瞳影，又大笑起来：“想不到เ直前前脚๐一走，寻瞎子晦气的主就跟着找来了。”
“好小子，瞎子倒要看看你是否得了乃师一半真传！”瞎子笑吟吟下了驴背，将手往衣服上擦了一路急赶冒出的细汗，道：“小子报上名来！”
高手又气又急，只是摇头，道：“宁无患宁蕾，你兄妹二人当我高手是瞎子么？”
宁无患尴尬地揭了面具，露出本来那张焕着青春活力的面孔。
“我不明白。”黑衣人道，“那人敢伪送订魂帖ຆ，必然心有所图，因而势必会将寒灯送帖的每个细节研究得清清楚楚，又怎会露出这样的一个破绽？”
“那人这样做的意图又是什么？”
要让倔强的老牛想法能有这样的转变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年老牛的爹是这样告诫儿子的：二十年来，共有七个人将脑袋高过了那道院墙，结果两人肚肠从嘴里挂出来，两人的双脚从耳朵里插了进去，还有三人的生殖器被钉ล在了他们家的祠堂上。
路的尽头现出一座两层小楼ä，小楼深掩在桂花深处，周围环绕着一圈清水沟，一条汉白玉半月拱桥将小楼与青砖小道衔接起来。少年从桥头刻的一只石桃上轻轻地抚摸：“你知道为什么人们进不得这院子么？”
司马进嘻嘻一笑，道：“残缺老童本来就老，只要没死就算他福气无边了。”
“保衷也老了？”司马进的神情渐渐地沉重起来，缓声道：“怕是不对吧，保心恒年方แ三十又二，正当年富力强，怎能说他也老了？”
“那我们岂非只有眼睁睁看着魔头从眼面前再度消失！”欧干云恨得咬牙切齿，两眼圆睁得几近胀破眼眶。
“完全有这个可能，不过欧兄也不必过于沮丧。”高手脸上再度现出自信的笑意，左手拨弄着油灯，右手探入怀中，却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皮囊。皮囊里装的是灯油，高手将灯油缓缓注入灯腹之中，又取出火刀火石点燃了火绒，慢慢地凑向干净的灯芯。
欧干云迷惑地看着他在油灯的灯芯上弄出黄豆大的焰头，屋中的月光随着微弱灯光的亮起而淡去。风从北窗吹了进来，直吹得那豆大的灯焰摇摇欲灭。高手起身将窗户关了起来，屋中光亮又显著了些，两人同时感觉到เ一丝暖意烘上肌肤。
高手道：“既然寒灯已经现了身，他便不会再度隐匿起来。他的现身是因为ฦ人们现了这盏灯，而只要这盏灯还留在人们的视线里，寒灯就不会真正的潜伏不出。”
欧干云道：“看来这盏灯倒成了寒灯的累赘。既然如此，寒灯为何不悄悄地将灯收走？”
“他不敢，也不愿意。”高手接着解释，道：“他之所以不敢，那是因为现在这盏灯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他若强自收灯，那便是自暴身份；而他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这盏灯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累赘，同时也是他放出的钓饵！”
“钓饵？”欧干云吃了一惊，道：“欧某明白了，寒灯是想借这盏灯聚拢所有人的视线。”
“当某人将一盏点燃的灯放在草场上的时候，成千上万的飞虫不顾性命地涌向灯焰。而当寒灯将一盏无油的灯放在重楼中的时候，围拢而来的是成千上万的江湖人。”高手喃喃地道，随即叹了口气：“而偏偏有那么几个ฐ人，不遗余力地将灯焰点燃，灯被点燃的那一刻，火焰立即窜了出去，焚去的便是澄清江湖的不多的几次希望！”
“高兄弟明知如此，却为何还要将灯点燃？”
高手长吐了一口气，道：“欧兄错了，小弟并不曾点燃此灯。”
欧干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ว种眼神，就像是打量着一个ฐ怪物。
高手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用火刀火绒点燃的乃是寻常的油灯，可眼前这盏却是令江湖动容的寒灯，又岂是借灯油、火刀等凡物所能点燃！”看着欧干云愈来愈迷糊的目光，高手又接道：“小弟说过，能够点燃寒灯只有两人，一个是寒灯自己，另外一个乃ี司马公。但现在看来，也许根本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假扮司马公的寒灯了。”
“那寒灯又是如何点燃此灯，高兄弟可否予以相告？”
高手道：“小弟怀疑寒灯乃传灯门中的人，甚至便是师从十年前客死大漠的中ณ聆音。传灯门最厉害的绝学共计十三种，为江湖熟知的却只有两ä种，便是驭心术与元息制穴术。谁也不敢确定传灯门的绝学中有没有一种功夫可以凭运功者的意念去点燃魔灯。”
“高兄弟是说寒灯有可能是通过一种冥想的功夫点燃此灯？”看到高手点头，欧干云连声叹道：“邪ิ术！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