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鸟头送来清墨师妹的信,那妮子果然知道投机,救人之事一再让师父否决,也难怪她要找她帮忙了,这倒好,师父的赌约、师妹前阵子给的蛊、杭家的事……也许,能一起解决了,过两天看情况再给师妹回个信吧。
面对少见的绝色姿容,她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只觉得女子生得太艳绝非好事,清清雅雅的娟秀就很好了,不会给人难以逼视的压迫感,或是担心招来祸事。
董玉华吵着、闹着,殷切盼的就是心系的杭大夫,而非此刻捧着药碗朝她走来的艳色女子,所以立即拉下脸。
毒药。她哭闹着想要的东西。
但株连九族的重罪,却是因他收受外族重金,暗地里将军事重地布兵图送交他人,置国家兴亡于不顾,以至于将全族性命送掉。
于公,是他们苏家对不起皇上,定罪受刑是必然的,可于私,苏家除了父亲跟几名兄长外,其余人皆无犯罪,不过是受株连处分罢了,这样残忍的做法,皇上就没有对不起他们苏家上百余人吗?
难道是…是他急着要吃姑娘的烤鱼,自认厨艺不佳的姑娘不好意思,但他又过于急躁,才会让她不得以如此做?
“唉!星夜无光月独眠,扫风揽云芭蕉声,凄凉儿,与树把欢,琵琶断弦,筝已歇,采莲姑娘呜夜沉,一篙撑过万愁肠…”
然,真有无双?
茅屋前的小院落,摆了一张茶几三张椅子,白发老者坐其一,一手持壶,先是倒了八分满的茶,小酌一口,另一手持棋,似在思考棋路,但眼神又瞟向各坐其左右的妙龄绝色少女。
追得气喘如牛的杭君山满脸通红,挥汗如雨地湿透了衣襟,跑得两条腿都快断了,好像失去知觉一般直打颤,抖呀抖地靠意志力在支撑。
远眺是山,近看是河,不知不觉他已๐追出了城,跑了将近十余里路,对没半点武功的文人儒生来说,他拚掉半条命的毅力可真是惊人。
轻功了得的小娘子只用一刻๑钟便纵身十里外的杨柳坡,而他是边追边问人,两条腿慢如老牛地赶了三个ฐ时辰,而且还不见踪影,岂不叫人欷吁。
他不禁再一次感慨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上千卷书有何用,连自家娘子都追不到……虽然也只有他家娘子这么เ会跑。
追到最后真的不行,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靠着大树,一边挽起袖子拭汗,一边喃喃自语地喊着冤枉,眼中的无奈和懊恼可见一斑á。
……好歹也相信我的清白嘛!我这人就心软了些,可没对其他姑娘胡来,心里念着、挂着就妳一人,我也想剖心切腹以表真心,可我还想活着娶妳为妻……写意,我的娘子……妳上哪去了?
真要命,这一片天地他上哪里寻人?若她躲着不现身,他怎么也不可能发现她的踪迹,人家可是高来高去的武林奇才,医理与武学都属上乘,他一介文人追到死还是难仰芳容。
……我一定要跟妳解释,错不在我……呃!好吧,我承认有一点点错,不该在她喊我的时候停下脚步,以为她真有要事与我商量,同是一家人,总不能视若无睹的走开吧?可谁晓得她拦下我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又抱住我,但我总不能推她下水,这是杀人啊!虽然后来他还是让她下水了,谁叫他娘子比较重要。我敢拿杭家的祖坟发誓,我对她毫无男女情意!
树上的女子脸色和缓了些,暗叹他家祖宗真可怜,老被拿来起誓。
……哎呀!肉麻话只说一遍,我爱苏写意,妳是我心头的一块肉,没有妳我就活不成了……唉,不晓得妳听不听得见,同样的话让我再说一回,我可是会害羞的……
耳边传来叫人羞红脸的情话,树上的苏写意终于愿意低头一看,树底下多了个衣服乱了、发也乱了的男子,自言自语的对树叹息。
她听着听着,竟觉得好笑,那抹莫名的郁气无端被抹平,嘴角微微扬起,不急着惊扰他的自怨自艾。
……妳也瞧得出那虹桥有多窄,我真的好冤吶!妳瞧水兄多不够义气,居然见到เ我求救的目光却不理会,还当笑话看……
金光粼粼洒落地面,边感慨边心酸的杭君山,忽地瞧见地上的树影多了一道人影,斜倚树的顶端似女子身形,他讶然地抬头一瞧。
这一凝眸,树上的那ว人不就是他遍寻不着的娘子?!见她瞇着眼直视前方就是不看他,只是静静听他说恶心话,他更是卖力的演出。
于是乎,他又大声说起心里话,句句真切,字字呕心,只差没把胸ถ口剖开,端出血淋淋的心,歌咏他隽永刻๑骨的情意。
只不过他少了先前的悲壮,多了一丝愉悦的流气,双眉齐飞,眼带桃花笑,语气由沉重转为轻快,双腿一盘就着大腿粗的树根一坐。
……唉,我那小娘子也不晓得我用情至深,就像女萝附菟丝,这辈子就只认定一个她了,可她却始终不明白我的心意,以为我是喜新贪旧、见异思迁的风流浪子……
杭君山捶着僵硬发酸的腿,咳声叹气的捡了根干枯树枝,拨开落叶,在地上画ฑ了一张大笑脸,笑脸旁้是心型的大耳朵,分别写上他和小娘子的名字。
……也不想想我是连拿块豆腐都嫌重的文人,而她是才貌皆备的武林侠女,我生的两条腿不如她足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