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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几曾识干戈(中)

再看那舟上女子,陡然间竟成了稚龄孩童,竟然更似我当年的模样!怎会?!心口仿佛被人重重踏了一脚,我跑上玉带桥,想要跑到允祯ງ的身边,可那ว桥却仿似绵延了千万里,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允祯ງ唱完,摘下那ว荷抛入水中,转身便进了太庙,再不露面。我心急如焚,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再要向前奔去,却不防脚下一滑,重重摔了一跤,手肘撞在冰凉的石阶上,登时疼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无奈摇头,苦笑不已,“今儿这是怎么了,左ุ一句该死右一句该死的,可是要跟我生分了?”

一番恳切言语,令我不由á得心下感动,我悠悠道:“也便是你了,才会与我说这些……”

我微微思量,心下已然作了决定,我一拜到底,“姨娘๤,请容许宓儿亲自面圣求皇上开恩,宓儿愿如旧和亲,只求皇上隆恩,赦免表哥无຀心无罪。”

“好一句虎毒不食子!”姨母闻言,气得冷哼数声,忍不住指着允祺骂道:“看来此次若不对你施以惩罚,你永远不知天高地厚,一儿的任性妄为下去了!本宫不能眼见你如此,蔻儿,你去回报了皇上,圣平公主是被六王私藏了,让皇上秉公处理便是!”

允祺的双眼直直盯着我上那支牡丹钗,唇畔蓦地浮现一丝笑意,“天命不可违,人力犹可追。不到最后,焉知此生无再见之日຅?”

允祺眉心微蹙,似乎ๆ很是奇怪我竟会开口相求,然而不等他开口,我便切切开口道:“今番事毕,相信表哥备位东宫定是众望所归,届时宓儿不能当面贺表哥立储之ใ喜,宓儿深感遗憾。”我顿ู了顿ู,望向他深邃的眼睛,“然而,望表哥能够顾念多年兄弟情谊,不管将来情势如何,只答应宓儿,此生绝不为难允祯!”

“宓儿。”

允祺微微侧身,我这才现妆晨与绣夜亦跟在他身后,绣夜怀中抱着一领披风,正楚楚望着我,“小姐……”她轻唤,嗓音喑哑,容色凄楚如风中之烛。她走近我身边,将披风紧紧裹住我微微颤抖的身体,“小姐……王爷说,小姐今日便要进宫了……”说到末了,眼泪已๐然滚落。

我默默垂,亦惊觉自己้方才所言颇有偏激,言语中已在埋怨皇帝。

我一怔,瞪大了双眼,“姨娘,您一早便已知道宓儿被指和亲?!”

我一怔,随即垮下小脸,上前๩拽住姨母宽和的衣袖便扭着磨蹭开来:“宓儿不依,姨ถ娘怎如此好耳力。”

我顽皮地吐吐舌头,接口道:“姨娘是要告诉宓儿,在宫里说话行事定要审时度势,谨防隔墙有耳么!”

允祯的手蓦地用力,我吃疼而轻呼,却在瞬间被他拽跪下地,他仰望向姨母与爹爹,脸上洋溢着不知所措的喜悦:“儿臣多谢母妃美意,多谢苏大人成全,允祯……此生定不负宜男!”

“我……”我倏然脸红,如晚霞初透,正要开口拜谢,来自身侧的力道蓦ย地令我哽住了声息——

“表哥——你!”我站起身,眼看着他将那钗远远抛了出去,直飞出身侧面的斜坡,我疾步跑上坡顶探往下瞧去,只见那斜ฒ坡绿草如茵,其下是片洼地,一望无边,却哪里能见着那金钗半分影子。我哭笑不得,却也不禁被激起了脾气,转身冲他嚷道:“哪儿有你这样的人呢?一言不合,就把东西抛了去!我又没说不喜欢,只是允祯哥哥送我钗在先,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难道便只有你的心意才是最最紧ู要的么?”

我心下惊疑,于是蹑手蹑脚走近那树丛想听个真切,只听得断断续续的声音陆续传来,并不真切,很明显说话之ใ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倒是允祯的声音清楚响起:“表哥,有劳你替我谢过姑父的美意,只是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却不劳姑父费心。”

我一贯浅眠,何况胸口虽已๐不若初时那般剧痛,却仍隐隐作疼,兼之梦魇,一阖眼便看到自己被流寇惊扰,实在无法安寝。正烦恼难忍间,蓦ย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断续传来,我心下惊疑ທ,不由悄悄睁开双眼。

山洞里漆黑一片,只洞口处隐约有些月光,我勉力使眼睛适应了黑暗,辨认眼前一切,却并不见陌生人影,想必那窸窣之声是洞中野鼠或其他动物出的罢,这才稍稍安心。

妆晨与绣夜相依着蜷在角落睡着了,二人身上没有任何遮盖,马车里所有能取暖的物件都在我这里,或垫在身下,或盖在身上。篝火早已灭了,我见她二人颇有瑟缩之ใ意,心下不忍,勉力起身抽出一件锦衾走过去为她二人盖上。她二人此番又惊又怕,想必是睡的沉了,我此番动作亦未惊醒她们,我正要转身悄悄回去躺下,然而却不妨那窸窣之ใ声蓦地又响了起来,这次,还伴随着明显压低的脚步声。

“谁?!”我低声斥ม道,拔下髻上的金簪握在手中,若有不测,随时准备以命相搏。片刻地寂静,几乎令我窒息,然而一声熟悉地“公主”,却让我顿时放松了戒备,我疲惫地垂下手去,“是你。”

是那漠国士兵,他似乎很是惶恐,怀中尚抱着一堆黑乎ๆ乎的东西未来得及放下,仔细一瞧,原来是捆枯枝朽木。

我心下一宽,忍不住道:“你出去捡柴火了?”

他点头,“我、我怕公主ว冻着,火灭了。”

我心头渐暖,不由得露出淡淡笑意。受这一惊吓,脑中登时清明了,我再无睡意,便伸手与他,“扶我去洞口坐坐罢。”

他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