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纪和听得呆。
“有问题可以对卞律师说。”
纪伯欣一楞，终于缓缓回答：“你知道了。”
今敏却沉吟，“可有与你母亲问话？”
今敏看着纪和，“恩，遗传基因完全相同，科学鉴证也分不出彼此，这件事有点可怕。”
纪和不语。
卞律师再仔细打量他，“但，你们是两个人。”
有女同学轻轻唱：“我们是星罗儿我俩是孪生……”
纪泰没好气，怒目对女同学，“回到初中去。”
她穿者一件头红底白点泳衣，还戴者一顶花朵泳帽，全是五十年代款式，遮掩得比较多，但是可爱活泼。
“快开学了，你读什么科，都准备好了吗？”
“我叫桑子，是你们邻居。”
她终于说：“纪泰外向，你内向。”
“她不是闹脾气使小性子的人，不，看样子是决定与我分手。”
纪和不以为然，“我会回来，我们会结婚。”
他母亲答：“我稍有积蓄。”
“长途电话费用便宜，五块钱可讲三十分钟。”
纪和只觉奇怪，母亲从来不管他的学业，这下怎么忽然提起，况且他已经大学毕业，还升到什么地方去？
“小和，有一个奖学金，可送你到美国读法律，这样好机会，你莫错过。”
今敏扔两只睡袋给他们。
纪和十分为难。
纪泰笑，“原来不能吃苦的是你。”
他呼噜噜睡着。
纪和仍在斗室里感慨万千，这一年的遭遇说不出来怪异，叫他手足无措。
他仍然想念母亲，她待他亲厚，无微不至，无话不说，一点私心也无，真是个ฐ好母亲，不幸中的万幸，孤儿碰到一个十全十美的母亲，纪和更加感激这位罗女士，在他心目中，她是他唯一的母亲。
他拨电话给罗女士，轻声问：“妈妈，好吗？”
“我在街上，你表姨回来探亲，叫我陪着四处购物，晚上我再与你联络。”
忽然有一把声音加入，“纪小和，记得我吗，我是黄头阿姨。”
是有这么一位太太，头没染好，总是橘黄色，但此刻๑纪和却笑不出来，以前那ว些单纯舒适的日子，一去不返。
他分外思念艺雯，结了婚，变成小妇人，里外一把抓，下班后不知道是否需要买菜煮饭，多吃苦，也许，丈夫体贴她……
他一夜不寐，天刚亮索性起床刷墙，勤劳，出汗，有医疗作用，纪和心境略๓为平静。
今敏也早起，她看着他，“习惯吗？”
“言之过早。”
“你市那种妈妈帮你熨衬衫的宝贝儿子吧，家境虽然不富裕ษ，可是老妈无微不至，从来未吃苦。”
“没有什么เ事瞒得过你老人家法眼呢。“
“我去做早ຉ餐。”
身后有把声音说：“我来。”
今敏急急说：“喂，每人限两ä只蛋三条烟肉。”
纪泰呸一声：“战争期间？还配给粮食？”
今敏气结，“都给你们吃穷了。”
门铃一响，是卞琳律师来访。
纪和点头，“这是红十字会前来巡视。”
三人笑得跌倒。
卞琳愕然，这样穷这样乱ກ，都落了难，他们却如此高兴，为什么，年轻真的这样好？她也只不过比他们大几岁而已。
卞琳说：“这镇屋像防空洞。”
纪泰问：“带来什么救济物品？”
她放下一制ๆ信封，“纪先生对纪和承诺不变，他希望纪和毕业后到เ他的公司上班，还有，他说他亦是苦出身自学成功。”
卞琳告辞，她竟对小屋有好感。
今敏打开信封，里边是一叠钞票，她立刻数出来，“两个月按金，一个也上期，伙食是——”
纪和微笑，“你索性做管家好了。”
纪泰抢过信封，“谁相信她，就这么些了——”
从前动辄走进酒吧请全场喝酒，这些都得改过，岂有豪情似旧时，现在他做酒保，地位调转。
纪和怕他难过，连忙转移话题说：“天花板要补漏，暖气锅炉也有问题。“
今敏大声问：“什么暖气，加州都冻死的人？还开暖气？统统给我用冷水！”
纪泰叹口气，“终于叫我们看到晚娘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