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这样的人,容不得自己的人生有一丝污点。
她恨我。
而此刻,我更在意的是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七岁,理应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年纪,为何会彷徨?
我看了他一眼,他仍一脸平静的表情,看着我刚才注视过的方แ向。
“我觉得下雪很美,好象无数雪白的精灵在天地间飞舞,你觉得呢?”默看着我,淡然一笑。
我知道。
母亲是个难得的美人,只要不说,谁会知道她是个六岁女孩的母亲。而这个女孩,只会成为ฦ她富裕道路上的阻碍。
记得以前,奶妈总是在今天给我准备一只漂亮的蛋糕,上面插着几只蜡烛,灯灭了,微弱的烛火在黑夜里闪耀着温馨的柔光。
奶妈说,小云又大了一岁呢…
然后用满是茧的手,抚摸着我的发,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那时,我不知道那ว是什么…
现在,才恍惚觉得,那是心疼与无奈。
她告诉我,每年的今天,是我的生日。
于是,每年的这天,她都会带着蛋糕,与我过着只有两个人的生日。
然而现在,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天空,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将余辉投射在我的书桌上。
听到เ鸟在唱歌,知了在鸣叫…
还有风过树叶唏嗦作响的声音。
奶妈从未告诉过我…
其实,生日是应该跟父母一起过的。
只是,他们从未记得过…
微微叹了口气,我打开抽屉,取出一只钱包,塞进口袋。
“小姐,您要出门?”刚走到大门口,傅伯就喊住了我,依旧挂着平静的笑容。
“嗯。”简单的答了一句,绕过他继续走我的路。
他没有拦我,任我离开。
早已习惯了两人的生日…
“阿姨,买束白色康乃馨。”路过一家花店,店内摆着各类花朵,香气交融,充溢着并不宽敞的花店。
“康乃馨么?”花店主人是一名中年妇人,温暖的笑容,如同花一般洋溢着香气“小姑娘要几枝?”
思索ิ了一下,道:“七枝。”
今年我七岁了啊…“好,请等一下。”她笑着,挑选出七支盛开的康乃馨,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塞到我手上。
“多少钱?”我看着七支晶莹透亮的康乃馨,鼻间充盈着清甜的香气。
“送给妈妈的吧?”妇人温柔地笑着“打折卖给你,七元就行了。”
母亲?
讽刺的词汇…
“嗯…”模糊地应了一声,手中的花在微风中摇曳“谢谢,我走了。”
那ว个女人,从来不是个好母亲…
我从未承认过,她是我的母亲…
在我生命里,奶妈才是,一直关爱我的人。比起那个女人,她才是我的母亲…
人声纷杂,擦肩而过…
约莫走了两个ฐ小时,终于来到城郊的墓园。
或许不是扫墓之时,此时的墓园显得分外冷清。
夏风中,带着丝丝悲伤与苍凉。
每座墓里,都安睡着一个孤寂的灵魂。
生前的一切,都在这里终止了。
走到偏僻的一角,那里立着一块碑。
早以铺满了尘埃,显得落魄与不堪。
这是奶妈的墓。
是那ว个养育我长大的人的墓。
是在那ว孤寂的童年惟一给予我温暖的人的墓。
将花轻轻地放下,我不想打扰她安眠的灵魂。
这个可怜的女人,在万贯家财的楚家,都未过过几天好日子。
或许,她是我惟一值得去爱的人。
但是,这份爱,早已๐深埋心底。
此刻品味,竟是如此的孤寂与悲哀。
风起了,白色康乃馨在风中ณ摇曳身姿。风拂起我的发,有着奶妈特有的温柔。
今天…
是我的生日呢…
记得以前问,什么是生日。
奶妈说,就是小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是对小云来说最神圣的日子。
神圣的日子?
其实,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记得…
没有祝福的出世,谈何神圣?
但是,至少是有人记得的。
手指触上墓碑,碑上有着夏的温度,暖暖的,有着奶妈的体温。
记得…
五岁生日的时候,奶妈哭了。
我问他,为ฦ什么要哭。
她告诉我,她的孩子死了,永远离开她了。
对亲情的淡漠,曾让我不屑。
即使我死了,被我称作父母的人都不会为我流一滴泪。
于是茫然,同为人母,为ฦ何会有这么เ大的差别?
然后我说,不要紧的,以后小云就是你的孩子。
她看着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