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宫,回了燕王府,赵承衍就立时将王府大门紧闭,整整三日不出门,不上朝。
宋乐่仪说起这些津津有味,赵盈手上拿了块儿香瓜听的却兴致缺缺。
等那道身影自纱帐一路绕到凉亭门口时——入眼是月色如意云纹锦衫,领ๆ口和袖口拿银丝滚了边,一水儿的素净,却竟也与这碧瓦红墙,相得益彰。
孙嬷嬷是最先回神去见礼的:“燕王殿下。”
不过宋乐仪怕她大病初愈,体力不支,是以虽然陪着她出来走走散心,却又不许她多走动。
赵盈手肘撑在美人靠上,感受着宋乐仪的目光,须臾回头看她,四目相对,赵盈浅笑问她:“你干嘛来盯着我看呀?我这么好看啊?”
宋乐仪索性把她两ä只手捧在手心里,攥紧ู了,替她捂着:“赵澈能ม伤你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再说了,你这上阳宫——”
赵盈手上动作一顿:“黄德安把人送出去的?”
刘淑仪把留雁安排在上阳宫,前世探听了她不少事,这样说来,留雁恐怕也知道刘淑仪不少的事。
赵澈像是才惊醒,猛然抬头,眼底闪过惊恐:“父……父皇。”
“儿臣……儿臣是……”他上下牙齿打颤,也不知究竟是怕的,还是冻饿的,到后来,什么也说不出,就俯首拜下去认错,“儿臣知错了!”
一开了口,声音有些哑。
可赵盈原是一直清醒的——这一整日,浑浑噩噩的,耳边有人唧唧喳喳的说话,一时像是赵澈,一时又有刘ถ氏。
赵盈笑着说不疼:“都这么多天了,早就不疼啦,再说有您护着我,心疼我,我就更不疼了。”
“胡说。”太后虎着脸轻拍了拍她,“女孩儿家最金贵,叫瓷瓶砸了怎么不疼的?澈儿是个混账,全叫刘ถ氏给养坏了!”
啐骂了两句,大概是怕引赵盈伤心,便把后话都收住了。
赵盈目光闪了闪,听头顶ะ声音是戛然而止的,于是抬头去看。
等瞧见了太后的神色,她心下微叹,就已经猜到太后想干嘛了。
前世就是这时候了——
果然,太后把人又拉开些,满目慈爱,去抚她脸颊:“元元是个大姑娘了,明年十五了,给你招个驸马好不好?”
赵盈歪歪头:“我不能在宫里多陪您两ä年吗?”
太后说当然能:“可你看,我出宫一趟,你在宫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我想着,选定了驸马,明年大婚,你们搬到公主ว府去过你们自己的小日子。
这将来呢,你身边儿有个人疼你爱你,闲来无事时,你就来未央宫陪陪我,这不好吗?”
赵盈抿唇想了想。
其实太后的确是为她好。
她年纪越长,和母妃长的越是像。
昭宁帝今次处置起来,对赵澈这个亲儿子也毫不手软,太后估计是怕了,怕要出事的。
太后仿佛怕小姑娘家多心,捏着她手心儿:“看你的意思,你要不想,咱们就回头再说,我也……”
“好呀。”
赵盈点了头,拦了太后的话头:“您说得对,我也这么大了,早ຉ晚也要嫁人的,有您替我操心,我最愿意啦。
不过皇祖母,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儿呀?”
太后眉开眼笑之余,眼底闪过诧异:“什么เ事儿你说,这丫头,如今有了心事,倒这样一本正经的来跟我商量了?
咱们元元,从来不都是撒个ฐ娇,要什么就有什么เ的吗?”
赵盈看在眼里,想着太后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点了头的。
毕竟她才十四,还是个孩子,骄纵的日子还没享受够,真的嫁了人,再尊贵,也是做了人家家里人的。
她是公主,虽不必侍奉公婆,更不必跟着驸马住在家里立规矩,但多少受些拘束。
至于她说的,撒个ฐ娇,要什么有什么……
前世的确是这样。
赵盈眉眼低垂,长睫敛去眼中情绪:“我想搬出宫去住。”
太后脸上的笑凝了一瞬,全都僵住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我想想澈儿如今这样,心寒的很,您也说了,我这么大个人了,本来也不是不能开府建牙,只是您和父皇心疼,才一直叫我住在上阳宫中。”
她吸了吸鼻子,声儿有些嗡:“我想着,您要给我选驸马,横竖选定了,也要给我选址建公主府,明年大婚也要在公主府里,倒不如现在我就搬出去。
您若是看上谁家公子,我还能ม在公主ว府相看一番,若有了中意的,再回明了您,您来指婚。”
太后说不行,声儿也冷了下来:“便是要相看,御花园也好,太液池也罢,还不够你使的?伤都没养好,就要搬出去住,你趁早别ี想。”
赵盈几不可闻叹了声:“您看,刚才还说,我撒个ฐ娇,要什么就有什么呢,这会儿又不成啦?”
可这个事儿,不管赵盈怎么说,太后就是不松口就是了。
赵盈其实并不失望,意料é之中的。
前世她的确是没能在这个时候搬出宫去。
一直到太后为她选定驸马,交由礼部去择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