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妈来了精神，提高嗓门道：“还要带上擀面杖，过年过节，尽吃这些东西……”指着西餐说：“这犯胃呀，咱是中国人，总得包顿饺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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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à哥认了真，听到这话，本来笑嘻嘻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心里自语道：“我征的哪门子婚呀？文秀也真是的，那些地方，是人去的吗？”
“这……洋玩意儿，老外的西点……”既ຂ然人家问了，憨哥只好实说：“嘿嘿……请交给文秀，都尝个鲜吧。”
憨哥汗又出了一头，忙着用袖子擦，连连说道：“人家是人家，可我不行，我真的不行，骗你我是小狗。”
“电脑？我……”憨哥觉得，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就忙着解释道：“电脑麻烦呀，最费脑子了，而且手要和心密切配合才行呢！胡喜说那是高科技，真的是高科技呀！”
肖铃不解地问：“人已经来了？”女领班告诉她：“是呵，在雅间，跟我来吧！”就领着肖铃前行，而肖铃却疑惑地边走边自语：“这位韩先生，嘴巴上推三推四，心里怪热呀，他倒挺积极的……”
憨哥觉得自己来晚了，他把车停住后，慌慌乱乱向前走去。望着这大厦，这广场，这人流，心里不免有点胆怯，自言自语道：“这像是到了国外呀，她是中国人，怎么เ喜欢这鬼地方？”两个ฐ笑眯眯的保安，一口一个“先生”，熟练地为ฦ他开门。他愣了片刻，以为是给别ี人开的门，但抠抠大光脑袋，向四周望望，此刻门前仅他一人，便“嘿嘿”而笑，走了进去。
小朱子住了手道：“搞清楚点儿，还没结婚呢，谁是你夫人？”
小朱子推了他一把道：“去你的，我还没有享受完自由呢，谁稀罕住你的金屋……”两人笑闹起来。
憨à哥“嘿嘿”着将包给李亚男弄好，见她连一句谢的话也没说，匆匆离开，就准备上车，继续拉活，可背后忽然传来一片女人的脆笑——他不由转身，才发现刚才那位高傲女士的高跟鞋跟儿断了，走路一高一低，十分滑稽，惹得满街哄笑，他也被逗乐่了。
憨哥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
胡喜回道：“快，快……说办就办，就这两ä天……”
人群中，夹着一位五十上下的妇女。看上去，她却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不知是冥冥之ใ中的命运安排还是现实中的巧合，她叫刘小庆，长得也酷似那位电影皇后。七十年代她年轻那会儿，街坊邻居们都追着屁股，喊她“大明星”。学生娃娃们只要一碰到她，就成了追星族，有的询问他和陈国军的婚事，有的打听她和姜文的关系，有的关心她最近的绯闻，而且越声明自己้不是刘晓庆，人家越坚信她是刘晓庆。甚至到菜市场去买菜，那些河南的菜贩子们，也每每围着她，非要让给签名留念不可，搞得她实在无法正常生活，只好戴个墨镜，或者故意把脸蛋搞丑，用这种方法来面对世界。八十年代以后，直到二十一世纪，她的心情一直不好，与街坊邻居也少有来往，街道的文娱ຉ活动，张主ว任一般也不通知她参加。听说憨哥结婚，不知哪根筋绷了起来，她鼓足勇气，来到了这座她最不愿来的院儿。
孟师傅腆着大肚子，拍拍憨哥肩膀道：“请问，你是中国人吗？”
孟师傅瞅了瞅李经理，又与众人大笑着说：“我看你像个傻老外！咱拉活时，常见到那些老外剃了光头，穿着军装，戴着毛主席像章，满街乱跑……你呀你，怎么连这点中国国情都整不明白？你来这儿，不是下放，这叫改革，你懂吗？甭说你韩革了，就连中央那些部长、局长不也都……”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说的是醉话还是醒话，只觉得身边的人群呀，汽车呀，树木呀，都在向后匆匆移动，自己的身子被那和尚带着，飞速地向前迅跑——跑落了太阳，跑来了月亮，还有星星：一颗、二颗、三颗……满天都是闪闪烁烁的眼睛。更让他好奇的是，一个滚瓜溜圆的光脑袋，摇呀摇地在眼前动来动去，晃得他眼冒金花，以为ฦ是颗星星，就欣喜地伸出手去摸，却觉得是个和尚的头。细细听，晚风之中ณ，似乎ๆ有人一遍faທnwai一遍fanwai地在说：“缘啊缘，这就是我，这就是我……”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就听见母亲和一些街坊邻๑居都在喊：“这一夜，憨哥跑哪去了？天都亮了，咋还不回家？憨哥呀憨哥，咋就这么憨？”
刘主ว任正在倒水，心里猛一惊：“憨哥和文秀——出生时，俩孩子就……”哗啦一声，杯子落地，摔成了碎片。
文秀妈眼睛瞪得老大，不解地问道：“刘姐，你这是怎么了？”
刘主任忙掩饰道：“没什么……这水真烫……”就赶紧用扫帚收拾碎瓷，小赵说着“我来我来”，夺过扫帚，干起活来。
文秀妈白了小赵一眼：“死丫头，尽瞎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赵不敢多言了。刘ถ主任调整一下情绪，为ฦ文秀妈重新า沏上一杯茶。俩人和过去一样，从大学生资料堆里，又为ฦ文秀挑来选去，认真而又细致，直到文秀妈被送出门时，仍在反复叮嘱：“虽说现在社会开放了，在咱北京城里，三十岁没嫁的姑娘多的是，我可反对那些独身主义，文秀的事，千万要抓紧啊。”
刘主任一个劲地点头说：“放心吧你呐！大学生你看不上，嫌人家没有经济基础。这好说，赶明儿，我给你瞅个又有钱，又有能耐的。”
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