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能估摸出来纪忆的心思在起着如何的变化。
纪忆走过来,下巴颏轻轻靠在他手臂上,专心看着他切土豆,他侧头看了一眼，看到她眸光像是含着一汪水，真就看得如此仔细，将身体自然而然靠在他身上。头还是微微有着湿意，扫在季成阳的手背上，若即若离，轻扫而过。
他真的很闲，当别人都躲避在家躲避传染病的时候，却独自推着购物车，在近乎空无一人的市里闲逛。因为顾客少，货物竟然也很少，几米长的冰柜里没有几盒东西。
“没问题，”他答，“我买完东西，去接你。”
季成阳起初不觉得，可飞机一落地，那种行人都戴着口罩的画面，让他感觉这次真的很严重。他到台里，看到大家都在分任务，有人问了句“谁去北航大学看看”，季成阳二话不说，刚才摘下来的帽子又戴上去：“我去。”
北航是重灾区，很多医院是重灾区，多个大学封校，所有军区大院全部封闭连粮食蔬菜的车都禁止出入，许多企业放假……
她让他安心坐着，亲自把饭放到他面前。
两个人吃的时候，她特地把自己的鸡蛋和肉丝都挑给他，就看着他摘下棒球棒放在行李箱上，低头握着筷子吃饭。他的身高，坐在座椅上立刻让周身的空间变得狭小拥挤。纪忆撑着脸，看他：“我上大学之前，还不知道菜放在饭上，就叫盖浇饭了，”纪忆轻声说，“多好玩啊。”什么都很新า鲜。
赵小颖妈妈对那段被抛弃的怨气根深蒂固，却能ม为了赵小颖的未来而低头……纪忆咬着插在玻璃杯里的塑料吸管，想，大多数父母对子女的爱，真心没有原则，那些自尊心在自己孩子的未来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以后结婚了可不能ม这么吃，老老实实去菜市场学怎么买牛肉青椒，自己้回家做，几根牛柳加点儿青椒，再来点儿黑胡椒和白米饭，根本不值这么多钱。”肖俊一边嘲笑暖暖要吃这种不好吃又不实惠的东西，一边却摸出钱包付钱。季暖暖用银色的叉子，边吃饭菜边含糊不清地控诉：“这已经算是快餐了。如果不是你每次都要付钱，我一定会带你去吃好东西。”
季成阳开车将她送到附中ณ，已经是晚上九点。
纪忆想了会儿，摇头：“我自己走过去吧，这里天桥和马路都很热闹，很安全。”
“肯定是，”殷晴晴看她不回答，越肯定，凑在她耳边激动地说，“我去市买东西的时候，看见你在天桥对面下车，里边坐着个带着棒球帽的大帅哥，是不是？特别高，是不是？他坐车里我就看出来了，和咱们学校篮球队那些人一定差ๆ不多高。你们啊……肯定有□，要不然你怎么เ不在校门口下车？还要自己้走两条马路过来？”
对高中生来说，找个ฐ校外的男ç朋友已经非常骇人听闻，更别说这个ฐ“绯闻男友”看起来还是个已经工作的，实在，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纪忆只顾得想着他的眼睛。
怕听到不好的结果，一个字都不敢问。
赵小颖红着眼，咬住嘴唇，也不敢说话了。
赵小颖有妈妈护着，王行宇爸妈为孩子讨公道，二婶也唯恐自己儿子被吓到，把堂弟带到书房里躲着。只有纪忆一个人靠着沙，孤立无援。
季成阳很快叫来护士，让人给她叫一辆出租车，开到楼下送她回去。纪忆来时花了半个ฐ多小时，在这个房间没到十分钟就要被送走，她不愿意离开，可没有借口，尤其在季成阳还这么坚持的情况下。
“我明天能再来看你吗？”纪忆紧紧盯着他。
两个人是一个团的，自然很多时间安排相同，王浩然有意引导着话题，从舞厅事件说到เ了去俄罗斯的演出。
季成阳没吃东西，面前仍旧放着那杯温水，她看他的时候，他正摸着自己的裤ไ子口袋。就这么一个细微动作，苏颜就已经察觉了，蹙眉：“你怎么就离不了烟了？以前的三好学生，无比清高的天才学生去哪儿了？”
他单独奖励她一个夜晚。
半路上，季成阳忽然看到路边有家小店，店门口的玻璃柜里是刚才做好的糖葫芦。他笑：“还记得你小时候，我送你的豆沙馅糖葫芦吗？”纪忆点头：“记得啊，我还把好多豆沙都给你吃了呢。”而且是我自己咬过的半个……她默默补充。
“西西，你别急，他不在纽约，在费城。”
很快，拨通了递给她：“这是他住的地方的电话，接通了，你就说找yaທng，我问问别ี人怎么回事。”王浩然转身去问身边的几个人，是不是真生了这么离奇的事。
还有身边边探头看自己，边和他笑着说话的苏颜……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坐下来时，身边的同学还低声追问：“你真认识啊？我记得刚才老师说这架飞机上大部分都是交流团的，那个人不会也是吧？”
季成阳低头，慢条斯理地笑了：“想和我说什么？”
“代步工具，很难用‘好玩’或者‘不好玩’来衡量。”季成阳倒是顺着说了下去。
在离开书房前，想了想，又和他们说：“别告诉暖暖了。”
她和暖暖的友谊，就是如此。纪忆会内疚自己给暖暖添了麻烦，暖暖也会内疚是自己提前离开，单独把她留下面对了危险……
她更窘了，猛摇头：“不是。”
“……”纪忆笛声说，“没有，就想问你身体好不好。”
回过头，装着一脸忏悔。
“西西，”面前的男人叫她的名字，“我是季成阳。”
班车会经过北河沿大街，那里有个ฐ郑渊洁的专卖店，她们两ä个总会在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