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理想才能让你在滔天洪水里,哪怕水淹到胸口,还要对着镜头讲述灾情严重;只有理想才能让你在死神面前,坦然行走,哪怕下一秒所站的地方就是炮弹落点,是生命终点,也毫不畏惧前行,只为将这个ฐ世界战争最前线的画面传达给所有人……
唯独上铺的殷晴晴很感兴趣,在众人都安静下来时,忽然从上铺悄悄爬下来,钻进她的棉被里,轻声说:“我和你说,我特别想当主持人。”
雨过,就一定会天晴。季成阳的手术非常顺利。
纪忆当时在排练大厅,和老师做最后的交接,她看到“良性”两个字,心跳得像是要从胸口冲出来。手忽然就撑在陪伴自己้两年多的古筝上,一时心酸一时欣喜,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地哭,还是开心地笑。
纪家最权威แ的人开口了。
这么一说,真没人再敢拦。
季成阳不是个ฐ习惯说谎的人,确切说他有一定的道德洁癖,从不说谎。他沉默着,忽然就不说话了。纪忆看着他白纱布以下的半张脸,更慌了:“告诉我实话,好吗……”
她完全没想到,会有更可怕的词出现。
纪忆拉了凳子坐下来,王浩然立刻就把三角糖包掰开来,里边的红糖还烫着,冒着小小的热气,就这么被放在了她面前:“小姑娘吃红糖好,我从永和出来特地拐个弯买的,你把这个糖包吃了,油条就给季成阳吃吧。”完全一副大厨分配上菜的架势。
季成阳坐在她对面,身边坐着苏颜。
“就长了一点儿,懒โ得去剪了。”这次见面,她都不敢直视他了。
而赵小颖又说过,只有经常绑头,头才能长得快。
“老师,我马上就回来。”她把自己的行李箱塞到同学手里,立刻就向着王浩然离开的那个出口跑去,边跑还边拼命祈祷,千万不要走啊,只有你才有季成阳在美国的联系方式,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找他。她冲出自动玻璃门,在人来人往中凭着自己的直觉,往出租车那里找,幸好,真的看到王浩然在和身边朋友站在一边,好像在等车来接。
王浩é然愣了:“怎么?出什么เ事儿了?”
临行前,她仍旧ງ习惯性地拿出季成阳写的那张小字条,开始收拾东西。长大了再看这些,更会现他的细心,真的是毫无遗漏的行李单。纪忆看到最后一行之前停下来,没敢再看那让人脸红的字,仔细折好纸条,放回原处。
纪忆行礼托运后,就只剩下一个书包,快起飞前,她把书包放到行李厢里,忽然被同学扯了下裙子。她疑惑:“有东西要我帮你放?”
他似乎很喜欢纪忆,都一脚迈进出租车了,还不忘说:“成阳,你把手机号给人家小姑娘,要不然找你多不方便。对了,还有我的啊,我的号也给西西——”
他朋友走了。
他去的时候都是坐那里,只有这半天为了陪她,坐在了后边。
暖暖妈妈在书房担心的团团转,看到她,才算是松口气。
想追问去的地方好不好玩,又怕司机会觉得自己麻烦,就没再问。
她听了会儿,觉得自己挺爱生病的,暖暖倒是身体很好。
几个老大爷正穿着溜冰鞋,在上面徜徉。
她在继续跑,和从冰河上走过,果断选择后者。殷晴晴是个乖孩子,虽然各种羡慕,还是高呼着:“你小心啊,我在敲章的地方等你。”然后跑远了。
她抿嘴笑。
因为ฦ拎着的东西很重,兵叔叔特地进家属区后,把车改了路线,从她爷爷家楼门口拐过,停下来。她从车上跳下来,不管是遇到เ市售卖员,还是熟悉的叔叔阿姨ถ,都一一叫过来,无论肩膀上有几杠几星,或者纯粹后勤家属,对她来说都没有差别。
很多年后,她记不起第一次见面,记不清第二次的冰激凌,却仍旧能ม记得这个画面。面前的小季叔叔眼睛幽暗吓人,背对着阳光盯着自己้,过了会儿却慢慢地,慢慢地融化了所有的怒气,紧抿的嘴唇也渐渐变成了笑。
季成阳本来想凶一凶纪忆,这么深的沙坑都敢跳,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声音冰凉凉的,却很温和,告诉她,他的身份。
是季暖暖的小叔。
纪忆走到เ第四间教室,现教室的窗户都用报纸糊上了。
她站在教室门上,摸着上边的门缝,只有她读过的这间教室有这个裂ฐ缝。她的手指从上边轻轻滑过,忽然就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就如同暖暖妈妈所说,小时候爷爷送自己้进小学考试,那ว时候年纪太小,太紧张,竟然连小学校长问自己้中国的都是哪里,都傻傻站着,完全一副怯场到เ头脑白茫茫一片。
幸好,后来是她的新า疆舞征服了校长,同意她入学。那时候真是傻,根本不像现在的小孩子恨不得几岁就很娴熟ງ能上网了。爷爷还笑呵呵说没关系没关系,可是现在……她刚才回到家里,进出两ä次的爷爷根本一句话就没和她说过。
暖暖妈妈说的挺一阵见血,人老了真得脾气就会变。
如果……人和人的感情永远都能一成不变,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就好了。
“想进去吗?”季成阳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将她拉回现实。
她目光闪烁地看着他,有些期待。
季成阳低头,从口袋里慢慢摸出一把红色带着小十字的瑞士军刀,然后在手心里摆弄挑选着工具,将公然撬锁这件事看得比鸿毛还轻。纪忆轻轻呼吸着,紧张四处张望,唯恐有院里巡逻的士兵走过看到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