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才见,今日又聚,崔向向诸位同窗一一见礼。秦大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嘿嘿傻笑不停,崔向也没理他,只和众人寒喧。
“我来吟诗!”
顺便再强调一句,确实是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不但字体要学,连读音也和现在差了许多,因为当时别说没有普通话,连官话也是西北腔。
所以今日比试他虽是被逼无奈,心中也隐隐有一丝期望,想要看看自己的水平到เ底与同龄人相比如何。还好,总算被曹学正亲口一夸,让他觉得半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心中也多少有了些底气。
不想今日崔向横空杀去,竟然先他一步上了州学,顿时让他感觉大失颜面。尤其是向来挂着阴天脸色的曹学正,居然对崔向和声细语不算,还翻来覆去交待诸多注意事项ำ,明摆着是将崔向当成他的衣钵传人。范非眼高过顶,不屑于当曹学正的传人,不过更不想被别人夺了风头,而且不是别人,偏偏是崔向!
欺人太甚!范非见曹学正和崔向二人师徒之谊愈加浓厚,心中火气越旺。
崔向心中喟叹,长老呀长老,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知道我前来百丈寺的用心,本来也是为了救下百余名僧人早ຉ做准备,特意前来探察,你却还要拼了犯戒也要与我详谈,难道是看出了什么不成?
“当、当、当……”
谁愿意受虐,还不如珍惜眼前美景来得实惠。街道宽可并排过四辆马车,两旁酒楼林立,客栈栉比,还有布匹店、书画斋、珍宝阁、米粮店、文渊阁,等等,应有尽有。当然,也有不少以春花秋月为ฦ名的烟花楼,门窗大开,但见满楼红袖招,一片脂ฦ粉摇,晃花了人眼,柔媚了人腰。
崔向面红耳热,好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崔卓却是目不斜ฒ视,眼露鄙夷之色。
除了店面,街道之上小商小贩也是不少,推车的,赶车的,挑担的,或是只扛着一根竹竿的,都是小零小卖的蝇头生意,本钱小利ำ钱低,不过谁也不比谁嗓门小上多少,大家都扯着嗓子比吆喝:“糖葫芦,味道鲜美的纯冰糖葫芦……”
“卖花,谁家娘子要买花,人比花娇็……迟日春江丽,春风花草香……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好花只与有心人,卖花喽!”
“豆芽一寸长,美味胜鱼肠。回味有三日,犹记满齿香……上好的绿豆芽一文钱一斤ภ了!”
“炊饼,刚刚出炉的炊饼,清脆ะ爽口,外焦里嫩,百年老号,两个ฐ一文……”
各种各样雅俗共赏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衬托得袁州城一片繁华。
说来崔卓也有十余年未来袁州了,见袁州ะ繁华更胜往昔,也是颇有感触,入目之处,处处引动年少轻狂之ใ时的往事,不由舒展脸色,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崔吴氏少年时也曾随父亲袁州ะ司马吴明何居住袁州数年,对袁州也别有情怀,也就不再安坐车内,而是下车步行,也好亲眼目睹袁州盛景。以崔卓性情,肯定不会与崔吴氏并肩而行,崔向也就轻挽母亲胳ฑ膊,搀她同行。
见崔卓脸上流露追忆之色,崔向虽不好猜测父亲往事,不过一向以文人雅士自居的父亲,难道当年年少风流之时,不曾有过风流韵事?看他沉迷往事不可自拔的模样,再看身边韶华不再的母亲,崔向心中隐隐生起一丝不快。
崔向也说不清到เ底是为什么เ,总是对父亲的所作所为ฦ有些抵触。诚然一个人有无才华并不能全以是否考中进士而论,但一个人若真是考不中进士,也不必非要拿出一副天下负我的模样,终日心怀怀才不遇之想,也是累人,何苦为难自己้?难不成天天摆出恃才傲物的德性,就真成了世外高人?
端着架子累็人,摆着面子累心,想不明白为什么เ有人非要以折磨自己为乐?崔向暗自摇头,心中更多的是可怜与同情,而不是尊崇。唐朝以狂放洒脱为美,父亲为人过于固步自封,不合潮流,又积习难返,即便入仕为官,恐怕也非他之福。
故地重游,崔吴氏也来了兴致,不时对崔向指指点点,说起十余年来袁州的变化,话里话外透露出怀念和惆怅之意。毕竟风华正茂的时代在袁州ะ度过,如今再次踏入袁州ะ之地,怕是心中ณ也有追忆似水年华的感慨。
与母亲微微带有伤感不同,父亲昂挺胸,眼眸闪动光彩,安步当车走在前面,仿佛并非远道而来的外乡人,而是久居袁州的土著,正在得闲四下随意走动一般。别ี说崔向对父亲的作派不以为然,就连历小三也对崔卓刻๑意为ฦ之的姿态嗤之ใ以鼻,暗笑他假装ณ当地人,想要骗过他的贼精的两眼,门都没有。
因为他就是一个地道的贼,土生土长的袁州人。若没有过人的眼力劲儿,分辨不出谁近谁远,他早就该金盆洗手,弃贼从良了。
历小三其实更喜欢崔卓这种假装本地人的外乡人,容易得手不说,身上银两也不少。今日运气不错,一出门就遇到一个冤大头。历小三一边四下观察,一边悄悄接近崔卓,在他看来,虽然崔卓与崔向相距两三丈远,说是同行之人也说得过去,不过他盯了崔卓半天,不见他回头一下,只顾一人阔步向前,就断ษ定崔卓是独身一人,与后面的崔向没有任何关系。
天可怜见,到底是崔卓过于自傲,还是他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