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她手可没停。先是为香宓换上干净的衣服,再用宽约十寸的深绿色绸带束了腰身,又替她把辫子解开重新า编过,从额心中分,左ุ右分别拢些发丝编成两条辫子束在脑后,用丝带扎起,垂到腰间,其余的绑成两个ฐ角髻。
这般年纪已经有这种如花容貌,不消几年,就更难揣度了。
更难得的是,从她清醒至今态度自然,没见过她掉一滴泪,不慌不忙,对于自己身在何处并不关心,是什么เ样的人家能养出这种闺女?一朝要是长成,一定是枝头上的凤凰。
“我没地方去。”很厚脸皮,可她真的是实话实说,不过,人家要是一脚踢走她,她也只得摸摸鼻子走人。
不会吧,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是一口棺材,她在棺材里面!
但毕竟她不是这里的人,时间一到她就饿了,晚冬下厨炒了个马齿菜和一盘田螺,不对她的味,她嚷着要吃猪油末子和酱油拌饭。
晚冬睨她一眼,“吓我,我还以为你要吃天上爬、水里游着的,猪油末子拌饭还不简单。”
吃过饭,抹抹嘴,寻了个雅致的地方แ,翻了两ä页闲书,一分钟都没有坚持就要跟周公下棋去了。
才感觉快迷糊睡去,就听到有人在唤她。
“晚冬?有事?”她问。
“香香小姐,奴婢想请您帮个忙可以吗?”
“你说。”
“少爷从学堂一回来就把人关在屋子里,什么人叫都没用,我想麻烦香香小姐过。”她一脸紧张。
“为什么是我?”她跟他不熟吧?
“你们昨儿个ฐ不是一同逛街了?少爷从来不跟谁出门的,我也没见他跟谁亲近过。”
消息这么灵通?不过也是,这府里就这么เ几个人,任何风吹草动都摊在阳光下,不过就是一起出个门,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每个人都有心事,青春期嘛ใ,荷尔蒙不正常,心情时好时坏,他自己觉得闷了就会出来的。”饿了、渴了、无聊了、想通了,自己就会出来了不是吗?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晚冬懵了,“……什么是青春期?荷……什么的?”
“就……心情不好的意思。”
“少爷或许在学堂碰到什么เ不如意的事说不出来,香香小姐,就当奴婢求您……”
换个角度想,其实也难怪,那个赫韫可是这个府邸全部的冀望,晚冬拿他当宝,一点小事就会大惊小怪没什么不对。
好吧,就当作散步,帮助消เ化好了。
于是,香宓在晚冬的目送下离开自己的小院,走过穿廊,数着第十一个漏窗,跨过拱门,来到赫韫的云嶂楼。
绕过一大丛的花树,密密麻麻的玉兰花,白玉般的香气远远的飘散开来,隐隐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一条小河流经过,河水清澈,蜿蜒滑过小桥,不知流向了哪里。
上回来没注意太多,这回多看了几眼,他这双层小楼还真是个好地方。
赫韫就坐在那,一件平常的缫丝夏袍,料子是好的,却看得出来是旧衣服,他神情恍惚,心思似乎飘得很远,眉间浸ฤ着淡淡的伤感,有份不属于他这年纪该有的苍凉。
这少年有一肚子解不开的心结呢。
“嗨,我又来了。”她笑嘻嘻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熟谙这道理。
可惜有人不吃这一套,横睨过来,“你来做什么?”
“吃饱饭,出来散散步,当作消เ化。”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没有人教你规矩,随便进别人的院子,尤其是男ç人的院子是很可耻的事吗?”青涩淡漠的骄傲少年一见到她像找到เ出口的洪水,泄洪了。
这么可耻喔,那ว他像头野兽一样的咆哮就很有礼ึ貌吗?
“抱歉,请继续想你的心事,当我没来就好。”她往后退,一步、两步。不是她没来过喔,是人家不欢迎,她自己走,不用他撵。
赫韫吼完顿时就后悔了。是他自己不争气,挨了师傅的打,现在把气出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算什么?
“等等。”
香宓回过头来朝他扮了一个鬼脸,“不要,你叫我等我就等,那我不是太没格了!”
赫韫愣了,怎么她的反应这么奇怪?班昭在《女诫》中说,女子卑弱第一,又寄人篱下,她却一点谦卑屈从的感觉都没有。
这感觉不是现在才有,第一次打照面,她就这副模样,这一转念,原本的烦闷的心情忽然消去了不少。
“叫你等等,我有话要说。”他大步向前抓住她的手,不过立刻๑又放开,男女之防根深柢固的在他从小被灌输的脑子里,刚ธ刚真的是急了,才会抓住她的手。
他虽然藏得快,但手心那ว一片红肿还是教眼尖的香宓看分明了。
方才两手交握的瞬间,指腹与指腹只是轻浅的交会,但是却有如同电流一样的触感留在香宓手中。
“挨打了?”她不去想那是什么感觉,赫韫只是个ฐ少年,而且她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就算暧昧也最好不要有。
“你被打打看。”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察言观色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