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净持快步走到云晚箫面前,慌声道:“还请云将军留แ下小女。”
云晚箫寒冽的目光剜ຄ了郑净持一眼,冷笑道:“当日商州那个处处在意女儿的好娘亲今日何在?”
马蹄声踏踏响起,絮儿激动地循声瞧去。
絮儿怔怔地看着那ว匹马儿,忽然觉得心头升起一股酸楚。
霍小玉仔细打量眼前的她,她那微蹙的眉头,凝结了一抹难以抚平的忧色,竟让小玉觉得有些刺๐心。
眼前的云将军不过萍水相逢的恩客,偏偏她就是对她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小玉近一分,便会惹来她的刺,小玉暖一丝,也会招来她的冷。
云飞听得迷糊,“将军的意思是?”
今夜的霍小玉穿了一身红纱轻裙,两道柳眉恰到好处地勾出了两弯弧线,带了三分妖媚,七分出尘。只见她抱了一把琵琶,笑吟吟地与郑净持并肩走出了将军府门,微微仰起脸来,带着两ä分衅意,朝着云晚箫抛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旋出了颊上两ä点梨涡。
霍小玉眼中噙了眼泪,紧了紧双臂,幽声道:“娘,小玉不想再遇到เ什么凉薄无情郎,今生今世只想早些脱离娼籍,照顾娘亲安乐一世。”
霍小玉摇了摇头,仰起了头来,含笑看着郑净持,“小玉从来没有怨过娘,也没有恨过娘,娘不要自责,好么?”
霍小玉定了定神,徐声道:“你且出去打探一下,今日的入幕之宾都有哪些人?马上回来告诉我。”
霍小玉眉心一蹙,将手中木梳放在了妆台上,心神不宁地走到铜盆边,将冰冷的双手放入温暖的水中。
“云将军话都这样说了,小玉岂能不从?”霍小玉听出了云晚箫话中的意思,笑意盈盈,脸上旋๙起的梨涡让人觉得有几分酥意。
云晚箫忙敛了敛心神,干咳了两声,只觉得颊๐上的火辣更加厉害,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将军,药已煎好。”云扬适时的出现,让云晚箫暗暗舒了一口气,匆匆吩咐道,“云扬,把药端给霍姑娘。”
“公子此举可不妥,这伺候人的事,还是我来吧。”栖霞抱着暖衣走了进来,提醒云晚箫,“公子莫要忘了,男女该避嫌。”骤然瞧见了云晚箫脸上清晰的五指印,不禁寒了脸,瞧向了霍小玉,“霍姑娘,你这是……”再瞧了一眼云晚箫并无愠色,心中ณ不由á得升起一丝疑惑来,公子究竟做了何事,这脸上怎么会有掌印?
云晚箫下意识地捂住左颊,“栖霞,好生伺候霍姑娘,云扬,把药放了跟我出去。”
“诺!”云扬重重点头,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一边,多瞄了栖霞一眼,笑呵呵地跟着云晚箫离开了房间。
栖霞寒着脸将暖衣抱给了霍小玉,想到今日瞧见她的凄凉,脸上寒意褪去一些,“快些穿上,把药喝了。”
霍小玉昂起脸来,笑道:“古人云,不吃嗟来之食,云将军分明说了要你伺候我,怎的,觉得伺候我委屈了你?”
栖霞念及云晚箫后面的局离不开霍小玉,也不想再起口舌之争,声音软了几分,亲手为霍小玉披上了暖衣,又亲手端过药碗,亲手送到เ霍小玉跟前,“霍姑娘,请喝药。”
霍小玉得逞地挑眉一笑,接过药碗,舀起一勺来,仔细吹了吹,“有劳栖霞姑娘了。”
栖霞点头应了一句,“若无它事,霍姑娘喝了药就好生休息吧,明日栖霞自会端来热水,伺候霍姑娘起身。”栖霞话说的客气,可是语气中的刺意依旧不减,刺๐得霍小玉眉角轻颤了一下。
“同是女子,自该多怜惜一些。”霍小玉忽然沉声开口,“踏入风尘非我所愿,沦为奴婢也非你所愿,为何你我非要逞这些口舌之利ำ呢?”
栖霞惊愕地看着霍小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霍小玉嘴角勾起一抹凉意来,“你总是忌惮我想靠近你家公子,其实我老实告诉你,我现在并没有那份心思,若是你逼我急了,指不定哪天我真生了那份心思,到เ时候,你要怪,可就要先怪你了。”
栖霞冷声道:“你威胁我?”
霍小玉含笑不语,低头小啜了一口药汁,不禁蹙起了眉头,“人对我好,我自当对人也好,若是人对我冷,我何必以热脸相对?”扬起眉来,眸光衅色一闪,“如是而已。”
“那你可以试试,公子到底会不会喜欢你?”栖霞回敬了一句,扭头离开了房间,将房门紧紧关好。
云晚箫……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是女子,也懂这个理,晚了就是晚了。既ຂ然你心系庵堂中的小尼,我又怎会横刀夺爱呢?
霍小玉饶有深意地轻笑了一声,想到方才狠狠给他的一巴๒掌,心底忽地浮起一丝歉意来,自言自语道:“只是,我确实该还你一份恩。”
霍小玉当即吹凉了汤药,将汤药服下后,披着暖衣走下床榻,甫才拉开房门,便瞧见了此刻立在月下的云晚箫。
淡淡的月华洒满天地之间,她一袭白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好似天上神仙飘落人间,面容上的阴美之ใ色让霍小玉觉得有些恍惚,若是云晚箫是女子,也该是个美人儿,令人动心的美人儿。
霍小玉觉得双颊有些暖意,不由得摇摇头,压下心中ณ升起的不可能的荒唐念想,拢了拢身子,朝着云晚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