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蕾说“‘阿美’在锅台边生了一只小狗它还要生”
池蕾搬来一张小凳印素芳坐下脱下裤子去裤裆里捧出一个血乎乎的肉团。“哎呀儿子哩你怎么เ就这样来到池家了”她伏下头把自己身上连接儿子的脐เ带咬掉学着当初村里赤脚医生接生池蕾的情景从儿子嘴里挖出血污在儿子的小屁股拍了一巴๒掌儿子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印素芳脱下衣衫把儿子小心翼翼裹好。她站起来试着走出去一步感觉很好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池蕾都瞪大眼睛看着妈妈。
“告诉你了不要买不要买我自己不是已经开始缝制娃娃的衣裳了吗？”
印素芳突然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这使她怎么也提不起情绪丈夫兴致这么เ高她不想让池德广败兴。不过她也不想说什么振奋的言语把丈夫的兴致撩拨得更盛。
印素芳的家半是瓦屋半是茅屋自成一个院落与东西两ä头地势较高的人家拉开伫立在中央洼地那一片破烂的茅屋群落里。浇完菜地的印素芳挑着粪桶往家走来‘阿美’跟在身后。她的家在那些破烂的茅屋群里尤显寒碜隙牙裂缝的两扇大门上一侧红纸黑字地写着“门迎东西南北客”另一侧的下联只剩了大半截“户纳春夏秋冬”几字横幅不见了兴许是让风吹雨打去了。
印素芳脚步咚咚地走进院里挑着粪桶奔进左侧猪圈旁的茅厕去了。紧挨着猪圈与茅厕的一溜瓦屋没有开门严丝无缝的砖墙瓦屋背朝小院那么เ冷漠、甚至还有一些轻蔑地锲进院里使得与小院右侧的茅屋很不协调。
送了礼品吃了红蛋见识了神奇的新生女婴人们的好奇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走了一拔又来一拔。池德广脸上带着笑容迎客送客无人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夜深了池德广独自躺在另一张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偶尔还发出一声叹息。
住乡镇那边的老大张国梁来了他带着老婆二儿一女五口人杀到大面村。张国梁是太和村的人以前是太和大队的保管他老婆是妇女主任。两口子可谓门当户对夫唱妇随。张国梁是以印素芳娘家人的身份来的送来一只大公鸡全家人吃了午饭晚饭摸黑才溜回去。印素芳知道老大算盘精从不做亏本买卖。不过好歹人家是来给自家妹子捧场凑人气怕妹妹又生了一个女娃受池老二欺负。老大与池老二有些不睦认为池老二笨曾反对印素芳嫁池老二。
又一天太阳还未走到เ当空一辆桑塔纳轿车直接驶到前院坝子然后熄火了。曾秀清大表姐与她的军官丈夫方达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年轻司机。曾秀清身穿浅方格的绵绸衫子她与丈夫二人的年龄比印素芳大了许多都是老头老太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方达的帽徽领章已经摘下只穿了一身肥大的黄军装ณ一点儿也不威แ风了。多年没有来过红石村了面对着一间间紧挨的茅屋曾秀清困惑了上前敲开幺婶的门询问印素芳的家。
“你们从府城来吗？”幺婶说。
“对啊我是她的表姐。”
池蕾冒出头去看见有人从轿车上下来又去幺姑婆家提妈妈的名字顿时跑进小院。“妈妈妈妈府城来人了”
印素芳搂着孩子与池德广迎出去。曾秀清一眼看见了印素า芳张开双手来搂印素า芳母子。“小妹原谅我拖到今天才来。小弟来家说你生了我就天天催你哥你哥正在办离休一时脱不开身现在好了以后我们可以常来红石村了。”
“姐哥。”印素芳才吐了两ä个字眼泪就流下来了。印素芳对大表姐曾秀清绝对是真情实感原因就在于曾秀清的妈与印素า芳的爸是亲姐弟。幺房出老辈子印素芳年龄上几乎要小曾秀清一代人。
曾秀清把礼品交给池老二接过悦悦乐得合不拢嘴说“喔哟多么เ漂亮的洋娃娃ใ”
悦悦的小脸蛋上又露出她招牌似的笑容大家是一阵热烈地议论。
“阿美”没有在人群里溜达当了母亲后它患上了忧郁症。它生的一窝崽子今天这家抱走一条明天那家抱走一条现在它远远地站在一边好像它跟池家没有关系。
一条羸弱的黑崽跟在“阿美”身边这是“阿美”硕果仅存的孩子了。
一大群人开始往屋里走涌进小院。曾秀清抱着悦悦站在苦楝树下说“来来大家都站过来小曹给我们照ั一张像。”
年轻司机小曹从挎包里拿出照相机给大家照相。乡下人很少照相小曹这一照就忙开了一张一张又一张印素芳把幺婶也请来合拍了一张照ั片。池老二家来了贵客村里人也一拨拨往茅屋小院涌。
方达与池老二走到一边去。方达是北方人操一口北方话。他从府城军区团职干部离休下来带着一家人住进了干休所。今天是坐干休所提供的车来的。“小弟你是两个ฐ孩子的父亲了千万不要松劲喔。”
池老二苦笑道“生意不好做啊。”他给方达递上一支香烟。不知什么时候他把旱ທ烟换上了香烟。而且今天是寻常日子他怎么呆在家里？
“嗬你抽“黄果树”？不错嘛我才抽“甲秀”哩。对我来说“甲秀”这牌子很不错了。”方แ达说还是接过了池老二的烟卷。
“充门面的在外面跑递过去一支好烟什么都好说了。”池老二尴尬地笑笑说给方达点着了也给自己点上。
“这黄果树是比甲â秀好抽满口的甜香。生意好吗？还在用火三轮送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