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微笑道：“他根本不是在喝酒，是在倒酒，根本连酒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感觉出，好酒拿给他喝，实在是糟蹋。”
这主人今天晚上非但兴致很高，而且又换了件用金线绣着团龙的锦袍，看来已真的有点像是国王在用盛宴款待他出征前的大将。
酒很香，屋子里摆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酒坛子，看来居然全都是好酒。
6小凤也笑了道：“我走的时候几乎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了，哪里还有空放下这杯子？杯子里还有酒，丢在路上又太可惜了。”
他们觉得轻松极了．也愉快极了。就在这时候，他们看见了熊姥姥。
她背上仿佛压着块看不见的大心头，压得她整个人都弯曲了起来，连腰都似已被压断ษ。
6小凤道：“连天王老子都不见。”
花满楼道：“若他不在呢？”
6小凤道：“他一定在，每年他最多只山去四次，只有在杀人时才出去。”
花满楼道：“所以他每年最多只杀四个人。”
6小凤道：“而且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花满楼道：“谁是该杀的人，谁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的？”
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去找他，我情愿在这里等你。”
6小凤没有再说什么，他很了解这个人。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花满楼过脾气，可是他若决定了一件事，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ม改变他的主意。
他道：“先试试我的法子，再试你的。”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一样。
6小凤斜倚在，张用长青藤编成的软椅上，看着他杯中的酒是浅碧色的。他身上雪白的衣裳轻而柔软。
阵阵比春风还轻柔的笛声。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却也看不见吹笛的人。
6小凤叹了口气，道：“你这人这一生中ณ有没有真的烦恼过？”
西门吹雪道：“没有。”
6小凤道：“这以上有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西门吹雪道：“也没有。”
6๔小凤道：“你真的已完全满足？”
西门吹雪淡淡道：“因为ฦ我的要求并不高。”
6๔小凤道：“所以你从来也没有求过人？”
西门吹雪道：“从来没有。”
6๔小凤道：“所以有人来求你，你也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不肯。”
6小凤道：“不管是什么人来求你不管求的是什么事你都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我想要去做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别人来求我，否则不管谁来都一样。”
6小凤道：“若有人要放火烧你的房子呢？”
西门吹雪道：“谁会来烧我的房子？”
6小凤道：“我。”
西门吹雪笑了。他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来总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讽之意。
6小凤道：“我这次来本来就是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的，我答应过别人．你若不肯出去，我就放火烧你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的朋友并不多，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两ä三个，但你却真是我的朋友。”
6小凤道：“所以我才来求你。”
西门吹雪淡淡道：“所以你不管什么时候要烧我的房子，都可以动手，不管从哪里开始烧都行。”
6小凤怔住了，他也很了解这个人。
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射出去的箭一样，从来也不会回头的。
西门吹雪道：“我后面的库物，有松香和柴油。我建议你，最好从那里开始烧，最好在晚上烧，那种火焰在晚上看起来一定很美。”
6小凤忽然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通大智这两个人。”
西门吹雪冷冷道：“听说这世上还没有他们答不出的问题，天下的事他们难道真的都知道？”
6小凤道：“你不信？”
西门吹雪道：“你相信？”
6小凤道：“我问过他们，要用什么เ法子才能打动你，他们说没有法子。我本来也不信，但现在看起来，他们倒真的了解你。”
西门吹雪看着他，忽又笑了笑，道：“这次他们就错了。”
6小凤道：“哦？”
西门吹雪道：“你并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打动我。”
6小凤道：“我有什么เ法子？”
西门吹雪微笑着，道：“只要你把胡子刮干净，随便你要去干什么，我都跟你上。”
朋友们以后再看见6小凤时，也许会不认得他了。
这个本来有四条眉毛的人，现在巳只剩ທ下了两条，他本来长胡子的地方แ，现在已变得像是个刚ธ生出来的婴儿一样光滑。
只可惜花满楼看不见。
他当然也看不见跟着6小凤一起来的西门吹雪，却微笑着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道：“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