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歌啊，脱销了？那ว我从网上下。"顾莉莉说。
唱完，何小兵不敢看顾莉莉的反应，自己端着一杯啤酒喝了。
&ุquot;我身体很好，我就是想退学。"๙何小兵说。
&ุquot;老师，我是来退学的。&ุquot;何小兵走上前说。
何小兵睁开眼睛，发现对面座位的人换了。原来坐的是一个农民模样的男人，穿着土黄色衬衣，上面一排金黄色的纽扣，与之呼应的是嘴里两ä颗黄灿灿的金牙，满脸皱纹，脸蛋儿上还有两块红，现在变成一个年轻女性，穿着超短裙ำ，露着两ä条修长的大腿，没穿丝袜，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面。开始何小兵没有注意到人换了，先是闻到了妖娆的香水味儿，取代了之前老农的一身汗味儿，何小兵这才察觉到对面的土黄色衬衣变成了一双线条匀称、颇有质感的大腿。
最近两ä年，何小兵像班里的很多学生一样，迷上听歌——他们对音乐的欣赏和理解程度只能用"๙听歌"๙这个词形容，如果说"热爱音乐&ุquot;๙，那就像说一个ฐ只会煮面的人说会做饭。但何小兵和班里大多数人特别ี是女生听的歌不一样，他们听的是港台流行歌，而何小兵听的是摇滚乐，他觉得流行歌太软绵绵了，里面少了点儿什么เ东西，具体少什么也说不上来，反正总之是少了点儿，而摇滚乐่里面就有这点儿东西，这一点无需多说，听摇滚的人都知道。何小兵把零花钱都用来买摇滚磁带和音乐杂志了，从高三下半年起，父母就不让他老往外跑了，他们认为，只要把何小兵关在家里，他就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那就是看书，而且他们每次从门缝偷窥何小兵在干什么เ的时候，都发现他在看书，于是心满意足了。但是他们不知道，何小兵那张被书挡着的脸上，正戴着耳机，听着gun&roses。他们听一次就会知道，这么噪的音乐在耳边响着，是不可能做好氧化还原反应方แ程式配平的。
"๙别人看着难受。&ุquot;๙顾莉莉知道何小兵洗澡不方便，&ุquot;๙你在这儿洗个ฐ澡吧！"๙
"๙不用，我住的那地方旁边就有浴ภ池。&ุquot;何小兵说。
"花那冤枉钱干吗，就在这儿洗吧，我给你放水去。"顾莉莉说着进了卫生间，水声响起后，顾ุ莉莉从里面出来，"毛巾沐浴露都准备好了，进去吧！"
何小兵站着没动："其实我回去洗也挺方便的。"
"๙踏踏实实进去洗吧，我不偷看。男人我见多了。"顾莉莉说着拿起颜料，开始调色，注意力已在画ฑ板上。
何小兵进了卫生间。
洗完出来，何小兵觉得神清气爽，但是他并不觉得不神清气爽能怎么样，宁愿把花在这些生活琐事上的时间用在练琴上。
顾ุ莉莉仍在画着画，屋顶装了一盏明晃晃的大灯，屋里亮如白昼。顾ุ莉莉跷着二郎腿，白皙的大腿叠在一起，从侧面看，两截小腿构成一个三角形，丝袜被脱下来扔在桌上，像盘旋在一起的两ä条蛇。
顾莉莉放下手里的东西，点上一根烟：&ุquot;这回干净多了，你这邋遢样儿，你女朋友不说你啊，你真应该去我们公司看看那ว些男同事是怎么穿衣服的，有的还喷香水。"
&ุquot;๙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傻b。"๙何小兵心想，顾莉莉这娘儿们的事儿可真多。
"老把自己当艺术家，艺术家也得讲卫生啊。"顾莉莉说，"๙又写什么歌了，让我欣赏欣赏。&ุquot;
何小兵拿出吉他，把卖掉的那两ä首歌给顾ุ莉莉唱了一遍。一个刚ธ起步的创น作者，对向人展示ิ自己้作品的渴望，不逊于对创น作本身的渴望。
唱完，何小兵放下吉他，等着顾ุ莉莉说点儿什么。
顾莉莉又点上一根烟，顿了顿说："我听你歌的时候，就想着画ฑ面该是什么เ样，可是我想不出来，连用一种色彩总结出来，我都不知道该用哪种颜色，因为我没听到里面有任何色彩，说白了，就是苍白。"
何小兵不说话了。
"๙我说得有点儿直白，你别介意。"๙顾莉莉抽了一口烟。
这毛病何小兵自己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现在被人指出来，看来是千真万确存在了。
"๙还有什么想法？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没事儿。"何小兵说。创作者都希望听到เ他人对自己作品的评价，无论褒贬。
顾莉莉起身关了屋顶的大灯，只留一盏地灯，坐下说："๙第一首歌缺点儿什么，光有旋律，没有思考，太安逸了。第二首好像是为了写而写，像晚会歌，太主ว旋๙律了。"
有时候，特别让人泄气的是，你激情澎湃地把一件你认为"美"๙的事或一本好书、一首好歌、一部好电影推荐给他人的时候，他们看完了毫不激动，不以为然，甚至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