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到了第三话戛然而止。
台上的戏子轻吟低唱,话的是第一幕的《将遇》。边关小城盂兰节,秋三娘与魏生庙会初遇,两人同戴钟馗面具,琴音舞和,一见生情。戏文细腻柔和,唱腔婉转,如娓娓道来。
“姑娘家哪有一辈子不嫁的。”
眠春和枕月忙道。
她原本就觉得四叔前后态度转变十分古怪,过门后厌恶躲避,到眼下深情,尚不过半月,这会儿忽然有了答案似的。
封鹤廷见她久ื久不动筷子,反而是瞧着自己晃神,只当是被他所言触动。嘴角莞尔,“朝堂是儿郎们施展拳脚抱负的地方,后宅事务琐碎繁杂还得有劳夫人,若有麻烦告诉我,我来处理。”
原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好氛围霎时就给搅和散了。
她捂着脸没看见,封鹤廷此时无声笑咧了嘴,眼里满是宠溺。
“方子既ຂ已送到,就不打扰侯夫人休息了。”乔平暄说罢就要走,却是叫人忽然拽住了袖子。
“侯夫人上回求的安神方,当时二哥哥不在,今儿二哥哥从宫里回来,我想侯夫人要得急,便当下给送过来了。”
封鹤廷最是了解她这模样,若再继续逗,把人逼急定会缩了她那一方天地里。再扒拉就难了。她昨儿梦里念着‘和离’发笑的样子他还记着。
“可有什么เ要对我说的?”
宋吟晚瞅着面前那ว一大盘虾子,从里头夹了一只。足有手掌那ว么大个儿,虾壳上沾了雪白盐巴๒粒儿,拷出来的带了种特别的鲜ຒ香。
宋吟晚又意外,四叔等她一块用饭,还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侯府里,因为宋吟晚同封鹤廷一块回来,私底下又炸开了锅。
他眸色稍沉,再往远处,是一行满面横肉的男人被堵在巷子里的景。
却也没错。
洪迈闻言略惊,便知她不好糊弄,但确实颇有诱惑。
封鹤廷又唤了声,“昭昭。”
他翻身下了床,走到了床畔ึ,女子仍是没心没肺睡着。青丝如瀑,遮了一半姣好面庞。
“老夫人,封侯家的夫人来探望您了。”钱妈妈在老夫人耳畔说。引得老夫人迟缓地看向了宋吟晚。
“不碍的。”宋吟晚道,“我就瞧瞧,老夫人身子可安康。”
封沈氏微蹙了眉头,“那现下?”
“夫人打接到家里来信就要启程回来的,却被迫在山上多留了几日,心里可急坏。”封沈氏身边的丫ฑ鬟道。
封鹤廷哼应了声,目光扫过桌上摞起的公文时幽暗了几分,“不论谁来,一概以托词打发。”
“这是秋后的蚂蚱惊起一串ธ儿了!”封安服了侯爷的神机妙算,连来的什么人都算着了,吴家是姜国丈家拐了七八道弯外的姻亲,怕是替人打听来的。
宋吟晚一怔。看了那说话的人,又开始念一名字,‘赵昭’还是‘枣枣’?这两日听到的次数多了,也觉出点意思来,看着封鹤廷的眼神都起了些变化,莫不是四叔的心上人?
封安去抓药,封肃守在了门外头。宋吟晚回想起这人昏在马车里的情形,只怕是早就烧着的,却还拖着在国公府,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人证物证都齐全了,父亲该拿个论断了。”
宋吟霜这时猛地凝向孟姨娘,但看她哭得伤心,一遍一遍告罪糊涂,“爹爹,姨娘平日里的为人您最清楚了,日日谨小慎微,定是不知怎么想不开钻的死胡同,行差踏错,爹爹饶了姨娘罢。”
“怎么不可能ม?”宋吟晚回身对上孟姨娘,一双眼儿漆黑幽邃,泛着慑人光泽。
话音刚落,林太医由á管家护送着赶到,与宋国公客套招呼了两ä言,就被请去糕饼。他伸手捻了一块嗅了嗅,又用手抿了些粉末放在鼻端闻,不单是一块,而是剩下的每一块都查了。
宋吟晚跟宋国公之间空了个座,是封鹤廷的,听说是侯府送来的紧要公文,借宋国公的书房暂用,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
孟姨娘娇呼了声‘老爷’,似乎才意识到不妥当,连忙起身,规规矩矩伺候众人入席。
“焦妈妈,你方才听她说什么了?”
宋吟晚听完便施施然起了身,“阿娘,我去祠堂看看弟弟。”
允濮是封元璟的表字。
“出去。”
又是一声叹。
她摸了摸唇边,闭眼都是封鹤廷发髻微散,狂野不羁的样子,那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都要怀疑是不是和她一样魂穿了。
眠春很快领命就去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取了过来。一比照,还真能看出差ๆ别来。
宋吟晚将这封爱意绵绵的书信提着两个角大方展开,“这心悦君兮的君,不,应当是通篇这一字,所有的口都未包住,还有这‘忆’字,该是弯钩向上,这里弧度露颤,并非我的笔迹,当是有人故意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