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我看见刚ธ刚补上的那ว块玻璃又碎了，碎玻璃上放着一篮粽子，粽子上压着一张纸条，纸条写着：“李三和春桃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我拍了拍脑袋，双手提起那篮粽子，来了一个ฐ点转，来了一个ฐ大跳，再加上一个ฐ劈叉，把在杯山拖拉机厂练的芭蕾舞偷工减料é地跳了一回，心里就像开满了鲜ຒ花。除了为那篮粽子高兴，我还为听不到玻璃破碎高兴，这说明我睡得死，睡得踏实。在仓库出租之ใ前，我一直睡在舞台上，只有睡在这里，我才不知道什么叫做失眠。
远远地，我听到蹩脚的琴声从小燕敞开的房门传出来，走到门口一看，胡开会正对着小燕挺起的腹部拉手风琴。他们看了看我，也没停下，而是把那一曲《我的中ณ国心》演奏完毕，才跟我打招呼。胡开会放下琴，朝我点点头。小燕说：“开会刚刚学会拉这玩意，为了给孩子胎教，现在我们连英语也得学上几句。”我压根儿没想到เ，小燕已经跟胡开会结了婚，而且还怀上了孩子。我把礼物递给小燕，她当场穿上，在原地转圈，让我和胡开会帮她看看够不够漂亮。当我们都点头夸好的时候，她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都是那ว两只狗惹的，惹得我觉也睡不着，在门口坐了一个通宵。”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当时你把我们家的席子弄得全是狗毛。”
我在岭南大学五号宿舍楼等了两个ฐ晚上，才见到เ著名教授兼律师张度。他听我倒完苦水，嘭嘭地拍着胸脯：“好多打官司的专家一听说我出马，立即就请求庭外调解，我就不相信那ว个张闹不读书不看报，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也拍了拍胸ถ脯，不过没拍得他那ว么响：“只要你能让她尽快离婚，收多少费用都不成问题。”他的目光稳准狠地落在我脏破的球鞋上，就像子弹一下找到了靶子。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把两ä只脚往后收了收。
“那张闹就捡大便宜啰。”
“那要我爸去办什么手续？”
我抬头正视他。他那ว张硬得像水泥板的脸出现了裂缝，裂缝挤成一团就等于笑容。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铁马区政府办公室给我来电å，叫你爸赶快去办手续。”
“你可不要学于百家，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敢再爬到归江饭店的楼顶ะ去。”她拎住我的衣领ๆ，把她的眼睛逼上来。
“我什么เ时候答应的？”
我赶紧爬起来，转身去找单车。
她把结婚证摔到梳妆台上。我拿起来，翻开一看，结婚证上盖着鲜红的公章，我和张闹的照片排在一起。看着看着，我的双手就像引擎那ว样颤抖起来，万万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要不是你着急，我也会让这屋子焕然一新。”
小池说：“牛翘尾巴๒是拉屎，狗一抬腿是撒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呀。”
百家低下头：“我可没有仙桃。”
小燕说得泪光一闪一闪的。我抓起她的手，像在杯山那ว样轻轻地抚摸：“假如我曾广贤不跟你小燕结婚，那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戳我的脊梁骨，可是……我不光欠了你五年，也欠张闹一个ฐ晚上。小燕，不是我的良心喂狗了，也不是我捡了芝麻丢掉西瓜，而是要还张闹的债。十年前我在她脸上抹了锅灰，现在就得把她洗干净，我总得为那ว个晚上负点责任吧。”
小燕冷笑：“你把我当傻瓜了。”
赵山河刷刷地写了一阵，把字条递给老董。老董从椅子上站起来，竟然说了声“拜拜”。赵山河后来告诉我，那ว是他在火车上学的，一个司机嘛ใ，再不学几句外语就赶不上时代了。老董说“拜拜”的时候，我就想笑了，但是这么เ严肃的场合谁敢笑呀？我只好咬紧ู嘴唇忍住。等老董一走，我的笑声又想跑出来，不过，看看赵山河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只好又咬紧了嘴唇。
赵山河拉开我爸的书桌，只拉了一下，就准确地找到了纸和笔，要老董写“同意离婚”。老董接过笔刷刷็地写了起来，然后把字条交给我：“谁要是不离谁就是王八。你赵山河早这么เ爽快，不是已๐经有人叫我爸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