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靠窗坐下,打开柳条箱拿出散着馊味的包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康介白已经是不管世事的人,但心里的暖流激起他要帮助这位文弱的少爷。说时迟那时快,康介白已经飞身把贼人截住。贼人出拳欲击,康介白出手更快,一手反扭住贼人的手臂,将贼人制服在地上,一手捡起柳条箱给惊慌失措的少爷。那贼人乘机一滚溜走了。
行人有认识康家母子的,跑到街上给正在卖柴的康介白报信。康介白得信,半信半疑,提心吊胆的往家里冲,远远看见母亲一身是血的倒在门口,只吓得魂飞魄散,厉嚎一声:“娘!”
康母被那一脚๐踢得撞倒在门砖上,鲜血汩汩流出,把门口的整片地都染湿了,人却没有声息。
保长心都凉了半截,康母一拐一拐地赶来,拿出家里省吃俭用下来的十个大洋,跪在地上哀求说道:“放了我儿子!我都答应!”
保长又求家丁:“你有什么要求啊!”
朱海石见他看书的余兴未尽,笑说道:“你继续,可以等我搞好卫生再走。”
康介白说道:“那就妨碍你了。”
朱海石说道:“我还欠你的情呢!”
康介白拿起书继续阅读。
待朱海石搞好卫生,忽然楼外爆竹鸣响,人声欢呼,两人觉得奇怪,还没有到过年怎么放爆竹,遂收拾书籍一道出去看个究竟。
一个学生在走道高呼:“我们胜利了!协约国战胜了,公理战胜了强权!同学们快出去庆贺啊!”
“协约国战胜了!”“公理战胜了强权!”校园沸腾起来了,师生都涌ไ向广场。广场人山人海,激动的师生正高呼“胜利万岁!”“公理万岁!”
远处的天空烟花照ั天,显然整个北平都沉醉在胜利ำ的海洋中。
两人走在欢呼的人潮中,只听有人说:“中国已๐经很多年没有可值得庆贺之ใ事,德国战败,协约国胜利,中国属协约国一方,协约国的胜利,中ณ国也应当庆贺。”
有人说:“兴许德国在华的不平等条约将尽数废除,兴许这次会废除所有的不平等条约,让中国重新获得尊重。”
有人说道:“我国居然有幸列于战胜国之末!”
在一高处,一个北大教师挥手赋诗:“重瀛西去有威แ风,不费粮秣不折弓,战胜居然吾国与,大勋成自段新丰ถ。”
中国成了战胜国,颇有些喜从天降的感觉,两人不觉兴奋起来,随着人潮欢呼,熙ກ如春酿,深夜才分手回家。
康介白回到宿舍,才知道国务院教育总长特令放假数天庆祝,全市还要举行游街大会庆祝协约国胜利ำ。想想这样的庆祝对老百姓毫无意义,心里的激动又熄灭,决定不参加游行,利用这放假的时间钻进图书馆看书,看累了便一同游北大旁边的一个人工湖。
连续数日阳光明媚,冰冷的北平迎来了暖冬。
师生都已上街游行,校园里静谧安祥,康介白决定看看校园风景,看罢花神庙到湖畔,只见湖畔残柳袅娜,曲径通幽,也真也幻。湖中波光鳞鳞,错落流畅的湖岸,将人工湖勾勒得如一块温润的美玉。秋风早已把湖周围和湖心岛的树染得金黄,把燕京大学装ณ点得高贵神圣。好一处远离浮华和喧嚣的圣地,真是一湖灵气,尽涤世间尘埃。
康介白见如此美景,不由得沿湖岸漫步,怱见一位少女坐在湖边,似乎ๆ也陶醉在美景之ใ中。少女是朱海石,她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像一座美丽无比的塑像。
朱海ร石也看见了他,笑道:“先生,你也没有去游行!”
康介白走近她,说道:“这是毫无益处的庆贺。不如看看这无边风景。”
朱海石又笑道:“我还不知道先生的高姓大名呢!”然后大方地说道:“我是朱海ร石,你就叫我海石吧!”
除了母亲,康介白没有接触过其他女性,而朱海石恰恰就像自己的母亲,因此深情地看着她,说道:“呵呵,我早就知道你叫海石了,在上海火车站。我是康介白,可以叫我介白,很高兴遇到你。”
朱海石是一位大胆的少女,主动说道:“我们走一走吧!”
两人依依而行,活泼的朱海石时而对湖深呼吸,欲把一湖灵气吸纳,怱见湖中ณ有一对鸳鸯游水,喜得叫:“介白兄,快来看,湖中有鸳鸯。”回望去,只见康介白虽然拘谨,但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充满喜悦,而且越英俊潇洒,不觉脸色绯红。为了掩饰,又笑着跑开了。
她像银铃般的笑声荡过湖面,那对鸳鸯“噗”地飞入草丛中不见了。
康介白冰冷的心迅被这笑声融化了,开朗起来,高喊道:“等等我。”向朱海石跑去。
到了小码头,租了一个ฐ小船,康介白坐船尾摇桨,朱海石在船头。夕阳无语,只听到浆动水哗,荡起阵阵涟漪,直到金钩๗挂天,晚风吹断ษ江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