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舒了口气,安稳地躺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微凸的小腹。
容锦心疼地拿着潮湿的面巾在我额头擦拭,面巾的质感柔软微凉,叫我心绪定了定。
嫡王府对年幼时的我,曾是一个噩梦。
登门那日老天赏脸,阴沉多日的天气忽然云开日明。
做人难啊!
命是捡回来了,可人情却是欠下了。
那雪梨看起来晶莹水润,清甜凉爽,整齐地码在白瓷盘中,像一弯弯皎白的新月。
也许是先前暖身的补药吃多,最近总是觉得浑身热,连晚上睡觉时,容锦都说他像是抱着个ฐ汤婆子,那么เ冷的天,正好用来暖床。
我一偏头便看见容锦那张若有所思的脸,自那日收了容信派人送来的密函,我俩便盘算至今,桩桩件件都梳理了一遍,却总觉的有不少地方แ参悟不透。
今日恰好是沐休,我和容锦两人带着韩括前去赴宴,时辰尚早,我们便沿着湖岸一路看看风景一路漫步过去。
走近一看才现这家客栈是个两层的小楼,简陋地用木头搭起,并未刷漆,很多地方早ຉ已陈旧不堪,门前还有几处木板早已๐腐坏,形成几个不大不小的窟窿,风一吹,呜呜作响。
我皱了皱眉,本以为晚上起码能ม找个地方弄点热的东西吃,就是我硬要抗,两个丫ฑ鬟也吃不消。
他见了恼羞成怒,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用力一扯将我拉了起来,等我坐起了身子,他又把我转了过去。
不愧是容锦,女帝亲封的三品钦๔差,淫浸了多年的官场厚黑学,在我三番两次的戏谑之下,脸皮的厚度和辩驳的功力立刻就有了迅猛地提升。
第一部簪花如碧逝水流
后来大了,我才知道哥哥他心里头有人,但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哪个婚事能自己做主的?再看看小姨颜成知的教训,难道还不够么เ?和皇族的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自己死了倒也干净,只是到头来把家族也拖累了。
他想让我和端木夕死得暧昧不清,丑陋不堪,好让这丑事化作利刃,狠狠扎在容锦的心上,让容锦为我们收尸的时候加倍痛苦。
说着,一手捏着我的下巴,舌头舔过我脸颊上的血痕,一手抚上了我的胸口。我浑身一战,牙关紧咬,忍不住心中ณ暗暗咒骂。
“不用你摆出一副假惺惺的嘴脸!狗官!不用你施舍!”
“看我落魄了,心里才舒坦,是吧?”她手指死命地掐着木栏,恨不得将那ว是在掐我的脖子,掐断ษ了,撕碎了,她才好解恨。
这心里掂量着,才得了几分宽慰。
“你若愿意,我心里自是欢喜,”我竭尽全力掐了掐大腿,想要以此唤回心中所剩无几的清明,咬着牙道,“只不过,眼下还有个ฐ法子未试过,若是你觉得不必再试,那ว我们就……”
尚云台笑容可掬地将我和容锦迎进了大门,端木夕则和韩括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我听罢浅浅一笑,身旁้的端木夕今日特意穿了一身侍卫服,他抬了抬眼,便低头轻声提醒道:“史家主君来了。”
我随她到了另一处营房,进门一看赫然是军营中ณ上级军官的饭堂,里面摆了一张大圆桌,上面放的都是西北当地的吃食,烤得金灿灿的全羊,抓饭和馕饼,另外便是地衣之ใ类当地的素食。
“不过啊,我这个外甥可不是一般官家男子可比的,”她提到这个外甥似乎很得意,嗓门也敞亮了几分,“等你见过了,再说这话也不迟!”
火红的衣袍被风轻轻卷起,在艳阳的照ั耀下热烈得灼伤人眼,正如当初我所说,他是一味鹤顶红,却在毒中ณ抹了蜜,看的人觉得赏心悦目,一不留神便万劫不复。
他面色一僵,却依旧强笑道:“我这两ä天好声好气地待你,你就非要与我怄气不成?”
容锦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那ว一眼似是警告。我冲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侍人打开门,尚云台便步履款款地走了进来,他身上还穿着白麻孝服,头上也只戴了一柄骨簪,可纵是穿得如此朴素,也能牢牢吸住他人的目光。
“容大人,他们欺负我……”她冲着容锦哭喊着,便在地上翻身打滚,撒起泼来。
我便走上前去,弯下腰扬眉向那黑衣人威แ胁道:“你最好不要寻死,否则我就把你的尸剥光了挂到เ城门口去!”
“你该不是为着这美人来的吧?”身后的夜邀忽然凑到我耳边,话语之中ณ还带着几分兴味,“想不到你好口重的。”
我听她提到那人便心头一跳,忙侧过脸问道:“他……钦差大人现在住在哪里?”
虽是在意料之ใ中,但听了这样的回答,也让我心底生出了丝丝凉意。
“三女一男,全都死了。”
对了,还有那张签文,他不禁蹙起了眉头,是的,它一语成谶,纵是上了天,老天也没保佑。不过,也算值,那晚,她吻了他,虽是他主ว动,却也让他在那刹那ว心若花开,只想与她一夜白头。他用指尖轻抚着嘴唇,忍不住挂上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是的,没在意,就是在意了,后果便会不同吗?他常常问自己,会如何?早早ຉ抽身?还是严å防死守?
泪水从他的脸庞滑下,一滴滴跌落下来,透湿了衣襟……
他双眼通红,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我:“那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只要他回来,我立刻就走,绝对不会打搅你们!”
“有件事本来不好对你说的,”他迟疑了片刻,却叫住了我,见我顿ู下脚๐步,便道:“我那嫡王舅舅为容锦请旨,要将他嫁与大理寺卿的女儿,他不愿,自个请命去秦州查案,想不到女帝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