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我依旧日日倚在墙头看他,他依旧日日从墙外那条路走过。
二表姐扶额惋惜道:“这话你怎么不教教我,也好让他认识认识我!”
周掌柜所说果然不假。
未卿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自然想回我一件。
开始只是些包扎华丽的书信,后来还有人把书信放在锦囊里,里面一并放入些亲手制作的各色花样的木簪、簪花之类。
关于苏未卿我实在没什么เ好说的,都是没影的事儿。
纵是我也这么想。
他也是京城最著名的浪荡子。
我不禁有些气结,想我父亲将我养大教我琴棋书画ฑ,不就是指望我有一天能把那些世家公子勾搭勾搭调戏调戏,现在我倒反被采花贼调戏,这让我情何以堪?
“你醒了?”
她等我下了子后,又落了一子道:“我知道,你生得这样的好皮相,自然是惹人爱慕。只是我家儿子年岁小,性子软,心思浅,像这样的女子,怕他将来是驾驭不住的!”
我正待开口,她却又道:“我只是将我所想告诉你,你听罢自己回去思索ิ。”
我只得缄口,垂眼聆听。
“你家母亲过世时你多大?”
“三岁。”我答道。
“三岁该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年纪啊。”她轻叹道,“听闻你的哥哥,先帝的颜淑君与你关系极好?”
我母亲去世后,父亲开始料理偌大的荣睿公府,对我和哥哥自然疏ຕ忽了。我从小便由哥哥亲手照料,一起吃喝睡觉,陪我玩耍。他大我十岁,我几乎ๆ把他当成像父亲一样的人。
我点了点头。
“也是个可惜的人物啊,”她叹道,转而又问,“你明年也该满十八了,也该考试了吧!”
“是的,明年要参加考核。”
“功课温习得如何,选文还是选武?”
“尚可。选了文。”
言罢便不再声响。
屋里又静了下来,嗒嗒的落子声时轻时重,时早时晚,和着知了忽高忽低的叫鸣声,显得愈沉寂。
眼看就要收官,棋盘上依旧ງ胜负难分,她忽然道:“你和未卿的事我并不反对,只是你得回去好好想想,若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未卿,心意已定,明天开春便来我家提亲。”
我有些诧然,以为之前那样说必是对我不满意,想不到还是应了。
她面上神情柔和了不少道:“你不用看我,一旦定了亲就悔改不得,成了亲便要好好对他!”
我连忙站起身来道谢。
她却罢手,无奈地摇头道:“左也操心,右也操心,都是子女债!”
这时忽然门外进来了个丫头禀告:“家主,二公子差ๆ小的过来请家主和世女过去用茶点。”
苏尚书听了,便将手中的棋子放回的棋罐中ณ,苦笑道:“难道还怕我把你给吃了?!儿子还真是给别人养的!”转而对下人说困乏了,让我一人过去。
到了大堂的偏厅,只见未卿和苏未央两人坐在圆桌边,未卿见我来了,立马站了起来地问:“母亲说了什么?”
我笑着安慰道:“没什么,就是问了些明年考试的功课。”
未卿这才松了口气。
苏未央走了过来,戏谑道:“可算来了,自你被母亲叫走,未卿的心思就没一刻๑在身上过,坐立不安看得父亲心烦,便把我们俩都赶了出来。”
未卿当做没听见,红着脸道:“姐姐也回来了,等她过来,你见了她再回去。”
我点了点头,这时下人端上了三碗冰镇百合绿豆汤,在我们面前一人放了一碗,每个碗边还摆上了一小碟桂花蜜。
未卿挖了一小勺桂花蜜到我面前的碗里拌匀,对我道:“我今天早ຉ上煮ุ好,放入冰窖冻的,你快尝尝,合不合意。”
我尝了一口,便听到有个ฐ爽朗的声音欢快地道:“看来我回来的还正是时候!”
我一抬头便看到一个身穿宫廷侍卫服饰的英气女子:身穿红底黑纹的侍卫服,头梳高髻罩银玉冠,腰间皮制银扣的蹀躞带上别着一把宝剑和一只银鱼袋,面容俊秀,身材高挑,是个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清俊女子。
我一见便知,这位是未卿大的长姐苏未修。
她见了我便上下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功夫,继而笑着打趣道:“妹妹真是大美人,怪不得把我弟弟的魂都勾没了!”
未卿闻言,被一口甜汤呛住咳了起来。
我笑道:“姐姐也是美如冠玉的佳人!”
她的仆从走上前来,将怀里抱的一个木匣摆在圆桌上,她上前打开,里面是一只雕花描金的桐木瑶琴。
苏未修眉飞色舞道:“今日女帝赏赐的瑶琴,名叫颐真,是把难得的好琴。”
未卿见了欢喜,跃跃欲试,便焚香净手,弹了一曲《阳关三叠》。
曲调悠扬婉转,切切错错,带着淡淡哀怨,带着惜别的绵绵情意。
我忙乱了一天,这一刻才得以喘息。
垂着脸,我想着刚ธ才苏尚书对我说的一番๘话来,继而想起昨夜的梦,眼前不禁出现了一抹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