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月道：“你怎么啦，五哥？”
段伯烽看看段伯景，示意他自己说。
因凤笙刚从娘家回来，洗漱过后还得去见老太太，这会儿倒没法陪他们继续聊，便让段明月先带客人四处转转，让傅妈上了水果茶点，放在段府后面小花园的凉亭里，让大家歇脚的时候用，并一再保证，待她跟老太太问了安，一定回来作陪。
段明月提点她：“这位是大哥老师的女儿，密斯余，余汝盈小姐。”
这浩浩荡荡的阵势让凤笙头都痛了。
老太太交待段家老五段伯景，一路上须ี好好照顾大嫂七妹。
偏偏闫家直系传人早ຉ过世了，如此只好开宗祠正名。
“是。”凤笙目视前方，答得平稳坚定，老太爷很满意。
“嗯。”俞程礼ึ答应得很诚恳，“肯定要说。不过外面的事，她知道的少，未必全懂ฦ，我会跟她仔细说清楚……工厂年后就开工，老齐那边等着我拨款。按出资多少给股。我算你一股，书允回来如果肯帮我，也算他一股。家里就你我兄弟二人，总得为孩子们保一份产业。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守着日昌号跟兴业行，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啊。”
俞程文将信将疑。
凤笙用了晚膳过来，被俞程文直接请去书房。
这是一步险棋。
孙巳๑应下，赶着车去了。
春雁见她恹恹的，像是晚上没睡好，不敢太劝她。
多半是在想念她过世的母亲。
这是三言两语没法一下开解的心结。
见院子里桂花开得不错，他就折了一根短枝，上面零零散散开着小花，香味很浓。见凤笙一头长如瀑，又浓又黑，用玉簪挽成纂，他临时起兴，把凤笙间那根玉簪抽出来，换成桂花枝，把凤笙惊得醒过神来。
见凤笙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段伯烽道：“好点了？”
凤笙低着头：“我没事。”
“真没事才好。”段伯烽点点头，让春雁去通知张副官，今晚就歇在闫宅。
春雁欢欢喜喜地去传话。
晚饭凤笙吃得不多，睡得也早，到เ了后半夜，迷迷糊糊地，觉察段伯烽在穿衣服。
她坐起来：“您……”
一时张口结舌的，竟不知道自己一下子该问什么。
隐约预感到段伯烽在这深更半夜，外头乌漆抹黑，却在穿衣服准备出门，必定是有相当要紧的事。
她想不起来上一世的这个ฐ时候，段伯烽在为ฦ什么事奔波，很快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弯，披上衣服爬起来，道：“我让春雁带您出去。”
闫府再没有比春雁更熟的了，甚至有一条小路，直通后院马房对外的小门，恐怕连蒋老实这个管家都不知道。
趁段伯烽还在扣衬衫纽扣，凤笙叫起来春雁跟她说了说。春雁听说让她从小路把姑爷带出府，也不多问，很伶俐地应下了。
段伯烽衣装整齐地出来，走出去几步，又回头，包住凤笙的手，把她塞回屋里，道：“睡你的，我很快回来。”然后放低脚步声，急匆匆走进了夜色里。
凤笙干脆ะ又在外套下面加了件毛衣，靠坐在窗栏边闭目养神。
深秋夜晚的凉意越来越重，半刻钟็后，春雁回来了，在外面小声敲门说“大奶奶是我”，凤笙赶紧让她进来：“送出去了？没碰到人吧？”
“没有。”春雁摇摇头，“您放心。”
凤笙被她这句“您放心”，闹得莫名有些心烦。
她知道自己还不至于为ฦ段伯烽，担心得整晚睡不着觉。
可心就是静不下来。
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连段伯烽都没法等到เ明天天亮再办事。
春雁倒了杯茶塞进她手里，没有注意她在走神：“您快喝点热的驱驱寒，这天越来越冷了，不烧炭盆都不行。”
凤笙示意她也喝一杯，道：“我记得五岁那年，也是个大冷年，听娘说，那ว年冻死饿死了很多人……”
春雁连连点头：“我记得，我记得，太太就坐在您现在坐的地方。您那ว会儿太调皮了，饭也不肯自己吃，非得让太太喂。”
凤笙言语里也带出了笑意：“是太调皮了……”
春雁知道她一想起太太就伤心，赶紧找话岔开：“要是今年也是个大冷年，外面那些人该怎么办？”
凤笙已经就这事在思考。
先让兴业行在渝城、奉城的掌柜，分别从川省、东三省购粮。
这时候，天津、上海ร、广州等几个较大的粮食市场，肯定有不少大米庄在急着屯粮了，现在购粮，价钱恐怕不会低，但也不能ม不买。
实在不行，就让闫学麒在美国购买，走上海ร港的航运，运回来。
时针走到四点的时候，隔着门，张副官小声拍门喊夫人。
春雁大门打开。
张槐半边肩膀扛着段伯烽，把段伯烽扶到เ对门的鸡翅木榻上。
头也不回地对凤笙说：“总长受伤了，子弹还卡在里面，你能不能ม--”
“去厨房烧一锅热水。”凤笙边说，春雁边应，“张副官，我在这儿照看总长，你去拿急救箱。”
张槐来不